俞知愣了一瞬:「你打劉東海了?幾時打的啊?」
「不重要。」薛慎沒細說,不是他親自手,是金榮、陳俊英、林嘯虎這些戴老三的戰友事後去套的麻袋。
元寶又來外間敲門:「司馬家的茶換過第二泡了。」
「這就來。」俞知同薛慎並肩出主院,沿遊廊往前廳去,行至一段沒有屋檐遮蔽的路,地上積雪未化,提著擺小心慢行,還是覺得疑問。
「那你怎不同姚冰夏解釋清楚?」
「說了不信,沒那好脾氣。」
俞知看看男人距離自己肩頭一拳之隔,隨時準備扶穩的手,「你脾氣不壞的,要是耐心說,肯定說清。」
薛慎不接話,滿皇都大概只有這般覺得。
將軍府的廳堂窗明幾淨。
姚冰夏面複雜,向姍姍來遲的兩人。一個魁梧高大,一個玲瓏纖巧,面貌上端得也是生人莫近與憨可親的鮮明差距,真不知日子是怎麼過到一塊兒去。
夫君司馬軒同薛慎有點,率先笑開了寒暄:「謝薛將軍昨日及時救下小,特來道謝。」
他說罷,輕咳了聲,瞟向。
姚冰夏睨他,出門時說好了,今日決不討嫌。
福一禮,以自羅家出事以來,有的心平氣和語氣道:「薛將軍大恩,我銘在心,不會忘記。從前是我小人之心,不提也罷。」說罷,將蓉兒輕輕推前一步。
蓉兒經過郎中檢查,已無大礙。
瞧瞧這個面無表據說救了的大將軍,有幾分害怕,看到他旁邊的俞知,這個人姐姐認得。昨日在寺廟裡,同一樣被鄭老夫人的威儀鎮。
蓉兒鼓起勇氣,像模像樣地行了晚輩禮,用稚聲線鄭重道:「蓉兒謝謝薛將軍救命之恩。」
薛慎頷首,想起這個垂著腦袋行禮的小豆丁看不到,指頭頗為小心地點了點雙髻的其中一包,「行了。」
俞知盯著那笨拙指頭看。
正事說完,禮送畢,要再留姚冰夏同薛慎勉強寒暄,那就是一場災難。想到臘梅花叢那刻意沒清掃的積雪,本是賞景用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蓉兒要和我一起堆雪人玩嗎?府里有千金絛,套上不凍手。」後面一句是說給姚冰夏這個心繼母聽的。
蓉兒眼睛亮起來,在家裡就想堆,可母親怕凍著從來不允許。姚冰夏在腦袋上了,罕見地答應了,「堆吧,娘同你一起堆,堆個黑風將軍。」
「姚夫人,黑風將軍是誰呀?」
「是蓉兒養的小狗。」
「我也養過狗呢,名字沒這麼威風,五福。」
「是五福果子的五福嗎?」
郎們與孩子說笑著走遠了。
廳堂里轉眼只剩兩個大男人。
司馬軒鬆了一口氣,他自娶了姚冰夏作續弦,和事佬沒當反倒惹姚冰夏生氣,同薛慎的便淡了些。
如今有冰釋前嫌,他樂見其。
他看薛慎,薛慎看他,又去看黃花梨八仙桌上七八糟的謝禮,裡頭是何不知,只見木匣子上的雕工一隻比一隻華麗浮誇,挑眉道,「你還不如給我來兩壇酒。」
司馬軒一聽就笑,作勢要踹他一腳,「得了吧,還能你酒,聖上特準休沐幾日,準備去哪兒玩?」
「沒想過出去。」
「行,新婚燕爾的熱乎勁還沒過。」
他一副過來人的表。
薛慎不語,他同俞知沒熱乎過,最熱乎要數今日,你們一家三口登門前的半個時辰。
司馬軒健談,薛慎不接話,他也能自己說下去,否則當初二人狩獵見就沒法一起繼續。他隨口道:「柏昌山有個新去,漪瀾築,跟吃喝玩樂的酒樓差不多,帶獨棟客舍,捨得花銀子就能住。適合你們換個地方黏糊。」
「大老遠去柏昌山住?」
「……嫂夫人有沒有講過你不解風?」
司馬軒雖是武將,家是文臣武將輩出的世家,比薛慎這種沒沒底的日子過得更細。要擱從前他年輕狂,必然覺得薛慎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大老。
得虧這人有一本事,才他高看一眼。
今日登門是道謝,不能得罪人。
司馬軒細細解釋道:「得漪瀾築就修在湖邊,靠近溫泉脈,冬日裡不結冰,白日可看霞映澄湖,夜裡可賞月落清波。漪瀾築還養著兔子、小鹿、越鳥這些啊,小娘子都喜歡看,吃吃喝喝的同東市福滿樓一樣細。」
這回,薛慎聽進去了。
俞知喜歡福滿樓,還挖了人家一位辭工的廚子。那喜歡小兔子小鹿嗎?他想了一會沒得出結果。
司馬軒的閒聊已經跑到了姚冰夏上,說最近迷上了編攢心梅花絡子上,還特地花錢請人,來教授司馬府上的年輕眷,「那些個細線編織,比排兵布陣還複雜。」
俞知堆完雪人,給蓉兒一食盒廚娘做的果子捎走,送別司馬家三人,被薛慎問了很罕見的問題。
「俞知,你喜歡什麼?小兔子?小鹿?」
「談不上喜歡或者討厭。」想了想,「沒見過小鹿,見過小羊羔,絨起來很舒服,薛慎你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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