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去了一趟江浙,竟生出妄議母后長輩的肚腸!你在指桑罵槐什麼?是說朕無能,滋長了外戚之患?」
淳德帝震怒道。
第106章
淳德帝生得威儀,雷霆震怒下,看著更人心。
若是其他的皇子,此時應該嚇得面如菜,魂不附。
不過小螢會怕皇帝老兒沉臉嗎?
篤定現在不是廢黜皇儲的好時機,只要不宮造反,這皇帝的懲罰也厲害不到哪去。
小螢有恃無恐,坦然道:「兒臣不敢,只是有而發,私下跟父皇說說心裡話。若兒臣有說得不對之,父皇只當是聽了癡人夢話,莫要往心裡去。」
淳德帝冷笑:「私下無人時,你也這麼跟你大皇兄說夢話?」
小螢順勢一頂高帽戴上:「自是跟父皇說得不一樣,大皇兄開不得玩笑,沒有父皇寬仁。」
這也不算說謊,那位一言不合就將關地牢,兇得很呢!
淳德帝冷哼一聲:「油舌!以前覺得你膽小懦弱,如今看,江浙歷練了一遭,膽子居然變得比簸箕都大!這麼說,你是不願吏部了?」
小螢想了想:「父皇若想要清明政務,派大皇兄去,比兒臣去強,兒臣……實在不耐與湯家族老拉扯……」
淳德帝這時,終於真切地笑了。
他之所以提出讓老四吏部,並非心來,而是騰閣老那幾個老臣極力寫奏摺舉薦太子的緣故。
淳德帝表面沒說什麼,可心底實在起了反。
他此番跟棲原提議,既是順應臣心,也是出言試探棲原,看看那些老臣是不是了他之蠱。
可萬沒想到,老四竟然是這個態度,毫不猶豫讓出了口的缺,將之給了大皇子。
這樣的襟氣度,連他當年為王府庶子時,都做不到。
而且老四說的理由,實在是了淳德帝之心。
大奉朝的皇權,的確被外戚裹挾太久。
想當年迫於無奈,順勢冷落葉氏,也是擔憂葉氏戰功赫赫,甚得將士人心,若是將來做大,必呂雉羋八一類患。
若棲原早早勘破這點,何愁將來他為湯氏反制?
如此想罷,淳德帝向這個他一向輕看的兒子時,目不多了幾分探究。
可惜啊,有這等心眼界,長得……單薄得愈像個小姑娘。
若是他生出老三那般虎熊背,才更有帝王之氣些……
想到這,他命一旁的太監送來紅豆甜湯,讓太子飲一碗。
小螢剛想謝過父王意,說自己吃飽了,飲不下。
淳德帝卻不不慢道:「麻椒鴨一類的,吃多上火,喝些甜湯正好中和火氣,你自小弱,當注意飲食。」
小螢聽得眉頭微跳,可從沒跟淳德帝提起過今日在瑞祥王府吃了哪些菜品。
可是淳德帝如此準說出了「麻椒鴨」,竟是對在淵府上吃過的菜了解徹。
大皇子府上,安有陛下耳目!
而淳德帝這麼說,自然不是擔心兒子胃腸積火,而是敲山震虎,警示他莫要私下營私結黨,拉攏兄弟!
若是大皇子被他拉攏,也要老實一些,他們的老子還沒死,睜眼看著他們這些崽子呢!
小螢自小唱戲,最會迎合看客心思,當下立刻擺出汗流浹背的惶恐模樣,驚疑不定地接過甜湯,咕嘟一飲而盡。
淳德帝滿意看著兒子局促不安的樣子,知道他聽懂了自己話語的敲打,便揮手讓他退下了。
從陛下寢宮出來,小螢足足打了三個飽嗝,這胃灌滿了甜湯,實在撐得難。
不過更難的是,淵一個人在王府,孤立無援,淳德帝不信任淵,派人監視著他。
而匿在暗的黑手也不頭腳,任著慕寒江躺臥王府,毫不見靜。
但願一切熬過去,總有守得雲開見雲明之時。
到了第二日,陛下關於吏部的旨意下達,還真如小螢舉薦那般,淵主吏部,收拾二皇子的殘局。
這下子,有些炸開了馬蜂窩。
騰閣老覺得有如此歷練人的機會,陛下卻不肯送給國儲,偏要弄個殺人如麻的武夫吏部,這不是點兵?
這個大皇子如何能得了這機會,難道是想要與儲君互比苗頭?
而二皇子也氣得在西宮炸鍋。
他如今也才知道,當初賣事發的那個告狀的大儒,竟然就是大皇子安排人送來京城,又跟騰閣老接洽的。
他在吏部倒臺,都是老大的手筆!
淵倒是會
挖坑,借著賣鬻爵的案子,將西宮在吏部的人拔得乾乾淨淨,然後他便堂而皇之地了吏部,吃起現的果子來。
不過商貴妃卻二皇子稍安勿躁。
吏部乃是人事,也不是隨便提個人就能幹的,所謂品階,祿賜,員外放選補,還有考績勞效皆是門道。
不通達人世故,不了解員品行,如何能坐穩吏部?
就淵那種冰冷,外加一殺戮惡名,只會吏部的舊人聞風喪膽。
只要他無人幫襯,那吏部就是個爛攤子,他一人挑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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