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忍不住想多欺負他一點，又想讓他多一點任。

他想得幾乎出了神，另一邊，李淳瑾卻終於意識到了現在的境。

地攥著椅背，半晌，咬著牙憋出了一句話：

「你還是恨我。」

「你恨李家人，你恨父皇，恨大哥，恨，恨我和子琰，你恨直接或者間接死了他的所有人。」

雲殷頓了頓：「殿下。」

子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逐漸尖銳：「可沒有人死他！王敗寇，自古就是如此不是麼？不是他死，死的就是我們！」

「殿下！」雲殷終於斂了笑意，他的眼睛很黑，看著面前的人，語氣很平靜。

「他從沒想過讓你們死。」他輕聲道。

這句話很輕，有地帶了些緒。

在這一刻，他堅的外殼終於破裂了一，出真實的里。

李昭鈺從沒想過讓任何人死。

「所以啊。」子輕聲笑了笑，「死的就了他。不是麼？」

「可惜啊。」看著雲殷，「當年你和老二關係那樣親近，若不是那場火，今日，你們該是人人讚嘆的一對賢君明臣，若論恨，我倒確實很理解你。」

雲殷的神斂了，冷冷地看著。

他並沒有將昌平放在眼裡。

對他來說，今夜只是他設局中的最後一環。

過了今夜，燕朝就會徹底平靜。

但是他發現，昌平居然重新平靜了下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慢慢地道，「旁人不了解你，本宮了解你。旁人只道你雲殷是為了皇位正統，才推了個傀儡上位。只有本宮知道，你不過是為了本宮那個傻哥哥罷了。」

「當年，你許諾和他一起創一個清平盛世。」嗤笑一聲，「你若是當了皇帝，那就是踩著他的骨上位，雲殷，你做不出這種事。」

「只是雲殷，你有沒有想過，你把一切都寄托在一個傀儡上。若是有一天，你的傀儡也背叛了你，棄你而去，你又當如何？」

*

「……所以。」李昭漪道，「那個子是雲殷安排的。」

「也不能這麼說。」陸重道，「確有一子，當時太子殿下去西南之時，和其見過一面，也有些淵源，所以才起了邪念。不過那日……」

他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垂了眼。

片刻後，他道，「王爺知道，太子殿下不會有孩子。」

他說得篤定，李昭漪怔了怔。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問，陸重卻開始催促他：「小殿下，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站在了馬廄邊上。

兩匹被餵得油水的駿馬正打著響鼻。這是兩匹好馬。李昭漪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到了和那日在馬場中同樣的溫順。那是雲殷替他挑的馬。

那一天，他們不似君臣，像朋友。

雲殷帶他去了和李昭鈺知己相投的茶館，和他聊了一些——李昭漪想，應該是心裡話。

他從未見過雲殷那樣的神。

他說，如果繼位的是李昭鈺，那麼，他應該已經在邊關了。

世事無常。

李昭鈺沒活下來。

而今夜，他也要走了。

他道：「雲殷，他會當皇帝嗎？」

他的話音落下，陸重神猛然一頓。

只是片刻後，他意識到，以李昭漪如今的儲備，以及剛剛他的一些信息，對他走之後的朝局形勢，他不可能反應不過來。

他攥了掌心，語氣謹慎：「不知道。」

「或許會。」他言簡意賅，「也可能挑個宗室子繼位，只要姓李，其實都行。」

李昭漪垂了眼：「難的吧。」

「宗室子都不在京城，趕過來也要十天半個月。」他輕聲道，「但是天亮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大姐宮失敗一事，我消失了，皇位誰來坐呢？」

陸重看著他，生平第一次，他讀不懂李昭漪的話。

然後，李昭漪沖他很乖地笑了一下。

他頓了頓，輕聲道：「師父，我只是想說。」

「當皇帝，其實也好的。」

他在宮裡的這些日子，被照顧得很好。

當然也有不得已面對的驚嚇和難過，但是不知不覺，他好像就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十八年，他頭一次覺得，那道很高的高牆，也不是必須要過去不可。

因為，高牆裡有陸重。還有……

雲殷。

他說：「師父，我走了。」

他轉過，義無反顧地騎著馬上了路。

陸重在他後，看著他的背影，愣了愣。

他以為李昭漪會猶豫，會繼續問，小孩子最重誼，他都已經費一番功夫給他解釋的準備。但李昭漪什麼都沒有說。

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和他道別。

陸重攥了掌心。

片刻後，他吐出了一口氣。

也罷，他想。

聽話也是好事。他所求的，也就是李昭漪平平安安。

他調轉馬頭，順著來時的路回城。

而此時此刻的皇宮，已然已經了一片。

-

木柯是一醒就立刻到了澄明殿的。

他對於自己遭的襲擊驚駭不已，但此時此刻顯然不是追究「叛徒」的時候，他趕到澄明殿，想和雲殷匯報況，卻見殿門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