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表變得冷沉，阮雙檸問：“怎麼了？”

他說：“老爺子發現前段時間你沒在檀洲住，懷疑我們之間的關系，正大發雷霆。”

該來的暴風雨還是來了。

的心立刻了：“那怎麼辦？”

陸清知拿起的包和那袋礦泉水：“先回家。”

在回檀洲景的路上, 阮雙檸一直忐忑不安：“陸爺爺要是問我們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該怎麼辦，要繼續騙他嗎？”

無論是騙還是不騙, 都于心不忍。

陸清知忽然打了方向靠邊停車，前擋風玻璃迅速浸滿雨水，頭頂路燈吐出橙黃, 融化在車玻璃上, 碎浮。

昏昧不定的線將他的廓切割得立分明。

陸清知沉默須臾, 問：“小阮，你怎麼想？”

阮雙檸愣了愣。

他之前都是連名帶姓的, 只有在人前扮演恩夫妻時才會小阮, 這是第一次, 明明四下無人，只有他們兩個，他小阮。

聲線有說不出的旖旎。

狹小的車空間仿佛自一個世界，外面的風雨喧囂不進來，只聽見噼里啪啦的雨點敲擊車頂，一聲一響，像是撥的秒針。

時間似流逝，又似凝固。

陸清知：“我不想強迫你，如果你不愿意陪我演下去，那麼合約終止，回去之后我就和爺爺說清楚，明天送你回長湖花園，如果你愿意繼續，我來想辦法。”

他把選擇權到了的手上。

阮雙檸低頭，手指來回蹭著手背上的白無菌，溫溫靜靜地低垂著眉眼。

如果陸爺爺真的知道他們一直以來都在撒謊，無法想象他會氣什麼樣子，老爺子當年打起兒子來都毫不手，差點把陸俞山打吐了，還住進醫院，肯定也不會輕易饒過陸清知。

和陸清知一起的這段時間，阮雙檸仔細回憶了一遍，沒有過不愉快，既沒有吃過虧也沒過委屈，反而是他幫過好幾次。

陸清知雖然看起來冷冷淡淡，但實際上很有人味。

反正暫時也沒有要男朋友的打算，繼續下去也可以。

不就是同居嗎，和他都住習慣了，沒有那麼多扭扭。

當然，起這些，阮雙檸最不想看到陸清知為難。

“我愿意。”輕而淡的三個字飄落。

阮雙檸，我給過你機會的。

是你自己親口說愿意。

盯著看了半分鐘，直到聽見肯定答案，陸清知才發現自己像在等待宣判的囚徒終于獲得自由。

他暗松口氣，重新發車子轉向大路：“我來想辦法打消爺爺的疑慮，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

“嗯，好，你說要怎麼配合，我會盡力。”

檀洲景的別墅燈火通明。

老爺子的臉上布滿寒意，端坐在沙發，雙手握搭在拐杖的龍頭上，無端生出駭人的氣勢。

阮雙檸跟在陸清知后進了門，剛要爺爺，一只酒杯陡然朝陸清知擲過來，他利落地將臉一側，把往后護了護，酒杯飛了段距離，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干嗎啊老頭子，清理門戶？”陸清知輕輕地挑了下眉，笑意帶著紈绔，不把劍拔弩張的氣氛當回事。

“混賬東西！”陸老爺子重重地點了點拐杖，發出沉悶的聲響，“你是不是欺負雙檸了？不然怎麼會說搬走就搬走？”

先前兩個人都已經做好陸老爺子問他們是不是假結婚的準備，畢竟連祝姨都想到這一層，老爺子是什麼人，明了一輩子，不可能想不到，竟然只字未提。

陸清知坐在沙發里，骨頭放松，懶洋洋地搭著：“夫妻之間吵吵架多正常，我不是又把人給哄回來了，你發那麼大火干什麼。”

陸老爺子轉頭向確認：“雙檸，陸清知是不是給你委屈了，你大膽說，爺爺今天給你做主。”

陸清知嘖聲：“老頭子，你要弄清楚誰才是你的脈。”

陸老爺子的話里結了冰碴：“閉，滾蛋。”

他攤攤手，彎腰撈過茶壺倒了杯普洱，也不喝，放在鼻子邊聞茶香。

阮雙檸腦子轉得飛快，組織語言：“爺爺，沒什麼事，就是前段時間清知太忙了，沒時間陪我，我一時生氣和他鬧了別扭搬走了，后來您也看見了，他專門休了假陪我，我們和好以后就去了簪山別墅。”

小姑娘可以啊。

陸清知把茶杯放回去，裊裊熱氣扯霧白的細，一縷縷往上冒。

話不多，但是有條有理，平時不說謊，一說起謊來草稿都不用打，簡直行云流水。

聽到阮雙檸的說辭，陸老爺子臉稍霽，緩了聲：“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愿意管太多，我只有一條，不要讓雙檸委屈，陸清知，雙檸是個好姑娘，能娶到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人這一生能找到一個風雨共度的伴實在難得，你不要在福中不知福，是需要經營的，要有儀式，要互相，里面學問大著呢。”

“知道，”陸清知用了難得正經的語氣，“我學著呢，你放心。”

陸老爺子長舒口氣：“嗯。”

忽然他眉心一皺，捂著開始劇烈地咳嗽，陸清知立刻起，幾步到陸老爺子后，輕拍他后背。

好一陣，咳嗽才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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