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事基地到城區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在繞過一座矮山時,周圍的林徹底將線阻隔,隻剩車燈的亮。陸赫揚看了眼後視鏡,保鏢車遲遲沒有跟上來。
二十秒後,車子前右側的車胎發出一聲模糊的悶響,接著整輛車在急促的警報聲中猛地朝右側的欄桿傾斜過去。陸赫揚立刻踩剎車,穩住失控的方向盤,車胎與路麵出刺耳的聲音。
砰——車頭歪斜著撞上路邊的梁鋼護欄,慣作用下,陸赫揚整個人狠狠砸在方向盤上,將撐著的雙手撞得劇痛。
他抬起頭,看見有人翻過護欄來到車旁。
許則趕到首都二院的心科手室外,池嘉寒已經在了。從學校到這裏花了將近一小時,足夠將他的耐心與冷靜消磨,在周禎拿著同意書讓他簽名時,許則連簽字筆都沒有辦法握穩,名字寫得歪扭難辨。
周禎很快回到手室,許則立在原地,他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看清,同意書上主刀醫生的簽名好像是李展。
那位頂級心科專家,之前為葉蕓華做過一次全麵檢查,許則以為是巧合,是因為療養院有人請李教授過去,所以自己才沾了——原來不是。隻有他那麽蠢,才會信是巧合。
許則回過頭,走廊明亮而空,陸赫揚還沒有來。
被蒙住眼睛坐在充滿煙味的麵包車裏時,陸赫揚到腦海的某個位置作痛,遙遠而晦的記憶像冰塊在水麵浮沉,與現實漸漸重合——那應該是小時候的他。
半個多小時後,車停下,陸赫揚被帶進室。
雨聲一點點遠去,陸赫揚聞到那種因為常年不見而產生的黴氣以及灰塵的味道。
有人將他按在椅子上,手腕傳來鐵環冰涼的,固定住他的雙手,太的位置被上兩塊冰涼的片。隨後,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下,並不強烈,陸赫揚睜開眼。
廢棄的地下倉庫,角落裏堆著布滿灰塵的麻袋和破紙箱,右手邊是一張舊書桌,上麵放著一個排,黑的電線延到椅子後,陸赫揚低頭看扶手,這是張簡陋的電擊椅。
腳步聲響起,alpha慢悠悠地從影下踏出來,以拿煙的姿勢,將一細細的注夾在指間。
唐非繹看起來既不頹廢也不喪氣,仍然是過得不錯的模樣。他拉了張椅子坐到陸赫揚麵前,在燈下盯著他,表愉悅:“終於抓到你了啊。”
陸赫揚沒什麽反應,一言不發地與他對視,唐非繹“嘖”了一聲:“手機裏應該有定位?可惜這裏裝了信號屏蔽,蔣文那幫人已經被騙去另一個地方找你了,一時半會兒過不來呢。”
“說起來,你還欠我一隻手。”唐非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聽說你要讀軍校,軍校應該不會要一個殘疾人吧?”
順著他的作,陸赫揚看向那隻手,上麵爬著一道猙獰的疤,然而陸赫揚想到卻是許則手腕上的煙疤。
“我這個人很記仇,就算馬上要逃命了,也一定要把仇加倍報了再走。”唐非繹站起來,走到陸赫揚左側,按住他的後腦勺,讓alpha的腺暴出來,“我現在有個很好的主意。”
他了注活塞柄,針尖頂端落下幾滴明,接著他將針頭抵在陸赫揚的皮上,刺進去,一點點把藥水從針管推腺裏。
唐非繹扔掉注,回到陸赫揚麵前,以一種神經質的興語氣,像分一個絕妙的想法那樣,說:“要是你就這麽死了,那太便宜你們陸家了,陸承譽頂多憾幾年而已,所以我想到一個好辦法。”
“如果你變了一個信息素等級低下的白癡,理事長引以為傲的兒子就了徹徹底底的失敗品,這種奇恥大辱比起喪子之痛,一定夠他惡心一輩子。”
腺開始發熱著作痛,陸赫揚皺了皺眉,他的眼神還是清醒的,開口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許洺遇難的時候我在場嗎。”
唐非繹花了好幾秒才想起許洺是誰,他頓時笑起來:“何止在場,他當時就抱著你,我從倍鏡裏都能看見他的噴了你一臉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陸赫揚得到答案。對應不久前才查到的那份神科診斷報告,上麵所描述的一係列應激障礙與失語長達三個月的癥狀,原來是因為自己目睹了這樣的場景,所以後續才會有為期兩年的神治療,在心理幹預下被洗去大部分記憶。
而說到許洺,唐非繹像是被提醒了:“啊……對,應該跟許則說一聲的,他最關心你了不是嗎。”
他朝旁邊的人抬了抬下,示意對方關掉信號屏蔽。夠了,時間正好,等蔣文他們重新搜到定位趕過來,隻會在倉庫裏找到自己留給他們的禮——變廢的陸赫揚。
唐非繹拿起手機,撥通許則的電話。
許則覺得自己被拆兩半,一半麵對著手室,等醫生的消息,一半著後的電梯口,等陸赫揚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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