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正斗志昂揚間,就又聽看書了迷的朱厚照下意識:“李越,你來瞧瞧這個。”
劉公公一愣,心中立時涌現出“自古男兒皆薄幸”的痛楚,就只是三載白日同窗而已,難道敵得過他們五年朝夕相嗎!而朱厚照抬頭不見人的不悅更是深深刺痛了他,他正待開口時,就聽朱厚照道:“他進宮來,宮中幽靜,苦讀更能事半功倍。在家里招貓逗狗,沉湎于溫鄉中,反而誤事。”
劉瑾默了默,應道:“是,明日奴才就派人去召他。”
朱厚照道:“現下就去,正好他過來一道用膳。”
劉瑾:“……”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正等著吃飯,“丈夫”卻被走的貞筠:“……”我也覺得沒法過了!
月池倒是若有所思,正準備下手,他就送上門來了,倒省了的功夫。
端本宮中,朱厚照一見便道:“你這腳當真是不錯,來得快,去得也快。”
月池行禮落座后道:“您既然賜膳,臣豈敢怠慢。”這又是發哪門子的火。
朱厚照哼了一聲道:“既然不敢怠慢,就不當一聲不吭地就走。”
月池無語地看著他:“是您今早應允讓臣在鄉試前提前告退的。”
朱厚照皺眉道:“那你也提得太前了吧!”
若是平日里,月池當真懶得和他爭,早走一個多時辰回家吃晚飯而已,他純粹就是沒事找事。似太子爺這種人,對付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敷衍認錯,然后沉默。
不過,即便這樣,也不一定能堵住他的。
果不其然,剛著幾下,朱厚照就道:“李越,講個故事聽聽。”
月池當即嘆了口氣道:“殿下,要不今日讓劉公公講吧。”
突然被到劉瑾一臉茫然,朱厚照道:“孤不想聽他那些無聊的玩意兒。”
劉公公的心碎了八塊,月池還補上了一刀:“那您就提前找幾個能說會道的小太監留在邊。否則,臣一朝走了,您怎麼能習慣呢?”
朱厚照作一頓:“走?你要到哪兒去。”
月池道:“啟稟殿下,臣想著,臣若有幸通過鄉試,便會向圣上告假,在家專心習文,以求明年二月能通過會試。”
朱厚照聞言斥道:“李越,莫不是孤這端本宮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你在此地怎麼就不能溫書了?”
第70章 只坐塵緣蹉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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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池半真半假道:“臣不敢, 可這畢竟是遲早之事。即便這四個月臣留在宮中,可一旦臣有幸進了翰林院,一樣見不得您。臣與殿下同窗三載, 日日談天說地。一想到分別, 也不由悵然。您要好好保重。您貴為儲君,當大人有大量, 平日里與先生們些爭執,畢竟無臣在中說合,若真鬧大了就不好了。還有張兄,日后只有他在此陪著您,他好歹是您的表哥, 雖然啰嗦了些,但到底是一片赤誠, 您念在朝夕相的誼,也該對他和善些。不過此都是小事,臣最放不下的仍是經筵。”
經筵制度自英宗皇帝時正式確立,主要是由翰林以及有翰林經歷的詹事、春坊等講解儒家經典。自弘治帝登基以來,除卻寒暑兩季,每月的初二、十二和二十二日三天都要舉行大經筵,知經筵事以下都要員參加, 因此又稱 “會講”。而除去在會講日之外,一般每日還會舉行小經筵, 又稱日講。說白了,這是在給皇帝上課,即便太子爺登基, 活到了八十歲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皇帝, 按照規矩也不能畢業停課。
一般的授課已讓朱厚照忍無可忍, 而大經筵更是每次都在挑戰他耐心的極限。大經筵的儀式極為繁瑣,皇帝和講讀都要按照鳴贊員的唱禮,依嚴格的禮儀規矩行事。至于講得容,多是《四書》、《五經》中的兩三句話,一字一句掰碎嚼爛細講。不消一個時辰,就能將皇太子聽得頭昏腦漲,恨不得當場掀桌而去,可惜為了皇家面,他還得端坐如儀,面帶微笑,否則明日彈劾的奏疏上來,又要挨父親的責罵。
月池亦“有幸”跟著朱厚照參加。第一次去時,因沒有提前多用早膳,當真是站得兩發麻,到頭暈眼花。第二次時,就學聰明了,帶了幾塊栗糕去。待到中途休息時,就拿糕點出來填填肚子。誰知,被朱厚照發現了。這位爺不知是哪筋搭得不對,竟然讓在這種場合,掰點心給他吃,而且還指明不要宮里的,要從家里自帶。
從此,經筵奇觀出現。太子做無意狀垂下手時,月池就飛快地把點心塞進他手里。他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又似做賊一般環顧四周況,趁著諸位大臣不備時,迅速把點心塞進里。一般吃上七八塊時,經筵也該結束了。月池本以為這種無聊的游戲,他玩個一兩次就會消停,誰知,一玩就是三年。
月池嘆了口氣又道:“您還是自己提前備一些,否則一整套儀式下來,您會撐不住的。大宴上的膳食您又不喜歡。”
這說得是經筵后的賜膳。在經筵結束后,皇帝會命祿寺在左順門北備下宴席,宴請群臣。不僅大臣們本人能去,他們從、堂吏乃至家仆都能場,沐浴天子恩澤。說來,這麼多人吃飯,的確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但祿寺花了大價錢做出來的膳,實在是……平平無奇。既無珍錯殊味,全是魚牲牢也就罷了,調料還同不要錢似得猛放。就連太子爺這種北方人都不了了,更何況月池是口味清淡的南方人。列位臣工也是如此,到頭來,倒是便宜了蹭飯的下層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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