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檸終於去上補習班了。

    十點上課，五點下課。

    確切的知道上課時間，不是裴遲，連周初檸都是第一次。

    雅思班的老師也確實是個“老外”，幾個小時下來，早已神遊天外。

    無聊發消息給裴遲：[在幹嘛。]

    幾秒之後又是另一條：[要下雨，我沒帶傘。]

    ……

    課題小組剩收尾工作，學校教學樓剛好在重新刷，進不去。早上，裴遲在群裏說：“可以來我家。”

    當然不包括謝暉。

    上次過後，聽聞謝暉還在導師麵前鬧過。一番“有我沒他”的高談闊論後，直接把自己搞出了研究小組……

    幾個小時，基本校對完所有資料。

    等他看見周初檸那條[要下雨，我沒帶傘]的消息時，天完全黑了。

    窗外大雨滂沱，公寓的雙層玻璃隔音太好，沒有一個人發現天氣變化。

    看了眼表，六點。

    裴遲拿上外套和傘，作利落：“今天就到這。”

    補習班到公寓走路二十分鍾不到，但這一帶晚高峰通常打不到車。他邊跑，邊拿了手機打過去。

    漫長的“嘟——”聲後，隻有一個機械的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或許是的天氣帶來焦躁。

    周初檸是個年人。不過就是沒有傘，一向心思活絡，總有辦法。

    這樣的想法也僅僅維持了幾秒。

    視線盡頭，培訓機構門口約有個小小人影。背後是早已經上了鎖的大門。

    狹窄的屋簷，既擋不住雨也擋不住風。

    裴遲幾步跑過去，將傘塞進周初檸手裏，又把外套下來，披到上。

    因著聲音太過低冷，聽上去反而像責備。

    “我來晚了。手機呢？怎麽不接電話。”

    “沒電了。”

    視線從微的長發，掃到濺上泥點的羊絨子，最後再回到那張高傲冷淡的臉上。

    須臾，裴遲從手裏接回傘，“先回家。”

    周初檸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沉默。

    持續暴雨聲如同耳鳴，一把傘下，兩人始終保持了得的距離——既不靠近，也不過分遠離。

    攏上外套，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

    一路無話。

    直到回了公寓，裴遲拿出門卡，“滴——”刷開門。正要抬手按下開關。

    “別開燈。”周初檸突然說，“幫我把睡拿過來。”

    服了，強迫癥不允許這樣進門。

    裴遲習慣了大小姐各種各樣的怪癖。借著點微弱的，去臺上拿了的睡。

    “你轉過去。”命令他。

    質睡在手上質涼。

    後窸窸窣窣的拉鏈聲、穿服的靜，在黑暗中，像一拉的弦，高懸在他頭頂。

    裴遲不想承認。但他對的想象力，確實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像上黏著的雨一樣難以揮散。

    上頭瞬間一旦多了就像醉酒，沉溺又易斷片。不知道過了多久，手上睡才終於被拿走。

    後似乎安靜了會。

    “好了嗎？”他問。

    沒有人回答。但下一秒，他覺背後有人輕輕靠過來。

    ……

    像是繃的弦被緩慢撥了下。

    溫靠近時熱意源源不斷，又混雜雨水的清新。讓兩人之間原本無比清晰的邊界，變得驟然晦。

    裴遲破天荒的沒推開。

    半晌，聽到後一個清冷聲音。

    “……哥，你是不是討厭我。”

    視線所及，被霧蒙蒙的天氣染上一層淡青。

    裴遲轉過，低頭看。

    黑亮長發像被打的綢緞，臉發白，下頜依舊漂亮。

    “沒有。”

    “是嗎？”

    周初檸冷笑一聲。隻知道在雨裏等了好久，直到手機沒電也沒有等到回複。更何況前些天，他還板著臉，問要不要回江州。

    “我不信。我明天就回去，總比在這裏招人煩的好。”

    失控的偏逢下雨天。

    向來冷淡克製的人，煩躁不下去，又急於擺這種不正常。

    裴遲鬼使神差地了的臉，用力將跳的心髒咽回去。

    “怎樣才信。”

    “說什麽都不……”

    後麵幾個字，在周初檸後頸被扣住時，再沒有機會說出來。

    雨夜，沒開燈的玄關仄幽暗。

    白皙的脖頸被迫揚起。裴遲低頭吻下來時，指腹微微加了力。

    像了很久的人終於破戒。無聲的沉默裏，他咬著的，吻得有些重。

    模糊的邊界不再是邊界。意識到這一點後，兩人全都在發。

    後背抵向冷的門。周初檸在過於激的緒下，幾乎不過氣。失力地磕在裴遲口：“……換個地方嗎。”

    被親著擁著，跌進主臥冷調的床鋪。暴雨在窗戶上肆意蜿蜒，胡又沒規則，了他們的天然屏障。

    裴遲單膝跪在床上，眸依舊清冷。

    修長幹淨的手指，慢條斯理地，一顆顆解開黑襯衫的扣子，還剩最後三顆時——忽的，他停了作。

    聲音低沉清冽：“幫我。”

    周初檸頭皮都快炸開了。

    整個房間漆黑無比。隻能憑著本能去解，不顧指尖灼熱。

    鼻息裏充斥著男人厚重微苦的氣味。熱激烈的親吻一遍遍落下來，將人到無法思考後——裴遲緩慢撥開微的黑發，“可以嗎？”

    冷白手背上，因忍耐而凸起的脈絡變得張狂。可問話的樣子依然紳士，好像隻要說不，隨時可以終止。

    周初檸不想回答，隻一口咬在他的肩上，氣息抖，“……輕點，我怕疼。”

    ……

    補習班就上了那麽一天。

    寒假剩餘的時間，他們都在這間公寓裏為所為。

    從前裴遲就是冷漠的學習機，如今在事上，也有一脈相承的品格。

    次臥是不可能再住的。就算住了，半夜也會滾到同一張床上去。

    某天早上，周初檸突然說：“很久不去上雅思課了，下次會不會又隻考五分？”

    再考五分，周紹平再不關心也會懷疑，這個寒假究竟上了什麽課。

    但很快，周初檸就說不出話了。

    總是清冷孤高的人，在床上卻有著近乎殘忍的占有。

    還是那樣沉冷低冽的聲線。

    用那雙泛著青筋的手，牢牢按住了：“……我在家教你。”

    事實證明，裴老師在家教學，確實比補習班有用。

    京市沒有雅思考場，寒假快結束的時候，兩人一起回了趟江州。

    周初檸曾說，自己是“新鮮的奴隸”。做事三分鍾熱度，學任何東西都堅持不了兩節課以上。

    這些，裴遲向來知道。

    可那段時間，他隻想做手中的一煙，任點燃後再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