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抬起長眸看向，片刻之後站起，不急不緩地朝走去：“無辜？也是，他們並不知曉你的真實份，也不知道你為何來到此定居，更不知道你都做過些什麽，他們的確無辜，可是……”

    說著話，他走到了簡輕語麵前，卻依然往前近，簡輕語隻得一步步後退，當退到門板上再無退路時，陸遠一拳砸了過來，簡輕語嚇得間溢出一聲嗚咽，了肩膀閉上眼睛。

    耳邊響起‘砰’的一聲，想象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到來，輕著睜開眼睛，便看到陸遠的拳頭就停在耳邊的門板上，指骨因為砸得用力皮開綻，殷紅的鮮順著門板往下，看起來目驚心。

    簡輕語怔怔地抬頭，對上陸遠漆黑的眼眸。

    “可是，他們無辜，我便不無辜了嗎？”陸遠眼角泛紅，冰封的雪山裂出紋路，滲出了濃烈的恨意，“在不知道真相之前的四十幾個日夜，我就不無辜嗎？簡輕語，你可知道我為了找你，每天晚上在東湖找兩個時辰，即便是結冰的冬天，也不曾間斷，簡輕語，你憑什麽……”

    簡輕語心口疼得厲害，有千萬句道歉的話想說，最後卻隻匯了三個字：“對不起……”

    “你不必道歉，是我蠢，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騙，才會輕易相信你那些可笑的謊言，”陸遠驀地平靜下來，一雙長眸死死盯著，“你說得對，我該殺的人是你。”

    “對不起……你殺了我吧。”簡輕語想解釋，可看到他眼底的恨後，最終什麽都沒說，道了歉便昂起脖頸，閉上眼睛時眼淚突然落，落鬢角消失不見。

    陸遠死死盯著臉上的淚痕，許久之後冷靜下來，嘲諷：“想死？你覺得可能嗎？”

    簡輕語一怔，茫然地看向他。

    “欠了我那麽多，用區區一條命就想盡數償還，是不是想得太好了？”陸遠眸晦暗。

    簡輕語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險，著聲問：“你、你想做什麽？”

    “來漠北之前，我在府建了間地下暗房，房間四麵牆都包了墊，無法自盡，無人聽到，亦逃不出，你覺得如何？”陸遠像是在與商量。

    簡輕語驚恐地睜大眼睛：“陸、陸遠……你想囚我？”

    “不好嗎？世人皆知你已經死了，寧昌侯府雖未辦喪事，卻也放棄了搜尋，這世上隻有我一人能見你，你不喜歡？”陸遠靜靜地看著，“沒關係，一開始你或許會不喜歡，但時間一久，你便會盼著見我，因為這將是你這輩子，唯一能做的事。”

    簡輕語怔怔和他對視，許久之後低喃一句：“瘋了，你真是瘋了……”竟想將關進暗無天日的地下，徹底消失在這個世上，自此隻能依賴他而活，單是想象一下，便心生恐懼。

    陸遠抬手上的臉，俯在耳邊低聲道：“這是你自找的。”他曾捧著一顆真心奉到麵前，是三番兩次踩進泥裏踐踏，一切都是自找的，亦是他自找的。

    “我從一開始，便不該奢真心換真心。”他夢遊一般輕喃，手指了的下頜，直到白皙的上留下紅的指印，才緩緩往下劃去。

    簡輕語清楚地覺到他的手指一路往下，到領時停頓一瞬，接著便進了的懷中。微涼的指尖到的，簡輕語心裏一驚，急忙抓住了他的手：“你要做什麽？”

    “你覺得我會做什麽？”陸遠勾起角，眼底沒有半點笑意，“我對你，還能做什麽？”

    “別、別……我現在不能做。”簡輕語小聲哀求。

    陸遠眼底閃過一嘲諷：“從你背叛我那一日開始，便沒了說不的權利。”

    簡輕語聞言驚慌地推開他，轉便要逃走，卻在跑了兩步後突然騰空。

    當被陸遠抱著往床邊走時，簡輕語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拚命地掙紮：“陸遠不要！我不要！”

    陸遠一言不發，直接將甩到了床上，簡輕語下意識撐住被褥，這才沒到肚子，還未等反應過來，陸遠便一把扯開了的帶。

    當衫散開，隻餘一件小遮擋，微微隆起的小腹便徹底遮掩不住了。

    陸遠猛然停下，簡輕語趕翻個鑽出他的懷抱，驚慌地將裳攏住：“你先聽我解釋……”

    “你有了孕？”陸遠死死盯著，眼底通紅一片。

    從見到他的那一刻，簡輕語便知道此事瞞不住了，既然瞞不住，索都說了，再想法子彌補他。簡輕語咬住下，許久之後呼出一口濁氣：“嗯，我有孕了，這孩子是……”

    “簡輕語！”陸遠厲聲打斷，裏彌漫出一腥氣，“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在打了我的孩子之後，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懷上別人的？”

    “……啥？”

    “這孩子是誰的，那個奚清的嗎？”陸遠咬牙質問，聲音因為憤怒而抖，“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簡輕語本來還愣著，見他扭頭要走，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胳膊：“現在去殺……我師兄還沒死？那我師父呢？”

    “你到現在心裏就隻想著他？”陸遠眼睛愈發紅了，“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連半點真心都不屑給，卻願意為一個剛認識幾個月的男人生孩子，簡輕語，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簡輕語無言一瞬，深吸一口氣開口：“孩子是你的！”

    “你還想騙我？”陸遠攥了的胳膊，手背上青筋暴，“你盛落子藥的那隻碗，已經被我找到，簡輕語，你的心好狠，為了不生下我的孩子，那樣烈的藥都敢喝，你也不怕此生再無法生孕！”

    說罷，他頓了一下，幾乎字字泣：“也是，你有什麽好怕的，沒了我的，你可以生別人的，現在不就懷上了，簡輕語，你怎麽可以如此傷我！”

    “……孩子真是你的，那碗藥被簡震喝了，我沒喝。”簡輕語吃痛地蹙眉。

    陸遠聞言，心中恨意更深：“簡震喝你的落子藥？簡輕語，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兒不？”

    說罷，他手下愈發用力，簡輕語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正要求他放手時，陸遠看到眼底的淚意，瞬間鬆開了攥著的手。

    兩個人突然沉默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簡輕語聲開口：“孩子已經五個月了，你算算時間，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陸遠不為所。

    “……你若實在不相信，便來師父和師兄與你當麵對質，看看我是不是來醫館時便已經有了孕。”簡輕語咬牙開口。

    陸遠定定地盯著看，簡輕語也盡可能坦然地看回去。

    一刻鍾後，季將五花大綁的師父和奚清搬到了院裏，簡輕語趕衝過去，將塞在他們裏的布包取了下來。

    陸遠淡漠地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二人：“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師父，你告訴他，我有幾個月的孕了。”簡輕語將老頭扶起來，一臉期待地看向他。

    “呸！你個負心漢王八羔子，反正不是你的！”師父張就罵，“想當便宜爹，也要看孩子的親爹同不同意！”

    好脾氣的奚清也氣紅了臉：“我就是孩子親爹，我不同意！”

    簡輕語：“……”咱能不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