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麵苑行宮。
沈百無聊賴,在一大群宮太監陪伴下看戲。
戲臺上,演的是才子佳人,借還魂,再續前緣,皆大歡喜的戲碼。
心裏有氣,也沒興趣好好看。
阿徵那個活驢,有了媳婦忘了娘,不但不聽的話,還敢嫌煩,把一把年紀,孤零零扔到這北苑來,自己摟著媳婦逍遙快活去了。
沈張,就有人將剝了皮的葡萄送進來。
再吐籽,就有人手過來,將葡萄籽接走。
吃了幾顆葡萄,又想漱口,立刻有人將茶盞奉上。
沈隻顧著兩眼瞧著戲臺子的方向發呆,拿過茶盞,抿了一口,忽然,啪地將那茶盞摔在地上,砸了個碎。
“哀家不吃橘子!不吃橘子!不吃橘子!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哀家的茶裏放陳皮!!!”
罵完,看著地上茶水的狼藉中,赫然一整隻被剝下來的橘子皮。
“不吃橘子,那還吃葡萄嗎?”
後,一個男人的聲音,本沒有被太後的雌威震懾到,隻是很平靜溫和地問。
接著,一隻修飾幹淨的手,著一隻被剝了皮的葡萄,送到麵前。
沈頓時淚水模糊了眼睛。
不敢回頭。
怕回頭看見的是雷山紮圖,而不是朱天。
“哀家累了,要歇息。”
想逃掉。
可藏在錦繡袖中的手,立時被人牢牢地抓住了。
周圍伺候的宮,太監,不知何時,退了個幹幹淨淨。
隻有臺上的戲子,還在咿咿呀呀,演繹著死別重逢的恩戲碼,曲調婉轉,催人淚下,氣回腸。
沈不回頭,含著眼淚,堵著氣:
“你不是嫌棄我嗎?你不是回北蠻去了嗎?既然走了就別回來。既然回來了,有種就別走!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算什麽本事!”
後的人,輕輕一歎,“你已是太後,早就尊崇無限,我本不該來。”
“那你還來!”
“皇上說,你若是沒個人管著,實在太能作妖,讓人頭疼的很。我想著,你興許是寂寞,便還是來了……”
“我寂寞!”
沈猛地回頭,赫然看見朱天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雷山紮圖,真的與朱天生得一模一樣。
他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給他一個重生的機會。
“你……!”哭著罵他:“你眼睛一閉一睜,就是二十五年!你倒是全了忠孝兩不誤,可我呢?你知道我這二十五年以侍人,委曲求全的日子是怎麽過的?”
朱天垂下眸子,“當年為何不走?你若想要遠走高飛,父王必定會派人將你送去安全的地方。我……,走的倉促,實在來不及顧全你的後路,是我不對。”
“我怎麽走?我能去哪兒?我為什麽要逃?沈長風是沒底線的,他不會放過我!你們男人一個個都要臉,都要忠義兩全,我是人,我沒節沒底線不要臉的!隻要能扳倒他們,弄死他們,我可以做任何事!”
沈踮著腳尖,叉著腰,瞪著眼,與朱天吼。
“你們有兵,你們有權,老娘有,有肚子!謝肅安最他的皇權,老娘偏要顛了他的江山!沈長風貪得無厭,老娘讓他死後渣都不剩!多謝朱太妃好意,老娘跟你春宵一夜,一舉得男!”
好大好大聲,完全不怕任何人聽見。
現在普天之下最大,就算別人聽見了又能怎樣?
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想要誰死,誰就得去死。
可是,即便坐上了天底下最尊貴的位置,又怎樣?
心底藏了二十多年的傷痕,本以為早就結痂了,平了,可此刻見了他,隻是輕輕一,便又痛得裂開,滲出來。
沈哭著,鬧著。
突然,朱天猛地將抱懷中。
兩個人幾乎是重重地撞在一起,仿佛唯有徹底融化彼此的骨,才能彌補死別二十多年的傷痛。
他沉默地,牢牢抱。
任憑如何用力掙紮,如何打,都死都不放。
“,跟我走。帶你去北疆,從今以後,策馬奔騰,無拘無束,天大地大!”
“好!”沈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就答應了。
可下一秒,又反悔了。
“北疆風沙是不是很大?對皮不好吧?”
“我的珠寶堆山,每天換著樣戴,幾年都戴不完,去那邊兒不方便戴了吧?太可惜了。”
“自從當了太後,還有幾百套新裁的子沒穿呢。北疆那麽冷,是不是真的整天都要裹著皮啊?”
“對了,你們那是不是天天騎馬住帳篷啊?我不是很喜歡帳篷啊,偶爾住一下可能還行。”
“還有,我要是過去,得把廚都帶著,蠻人茹飲的,吃不慣。我更喜歡江南的致小菜。”
“還有啊,你在北蠻到底有沒有旁的婆娘?你讓們都老實點,我可不是好惹的!”
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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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結束。
接下來是各位配角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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