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臨賦差點還沒出廳堂，就跪了。

    好好的，怎麽聖旨忽然來了？

    他是背過參與謀反之罪的，又被罷流放過，對於聖旨這種東西，有本能的恐懼。

    一家三口張地相互看了一眼。

    阿彩：“我去拿刀。”

    阮臨賦拉住，“那是欽差，你瘋了？”

    “那你說怎麽辦？”

    “跑吧。”

    阮清：……

    為什麽總覺得爹娘有些山賊的氣質呢？

    阿彩： “跑個屁！我們跑了，讓兒怎麽辦？”

    阮臨賦將膛一，“也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出去接旨。”

    一家三口出去相迎。

    來傳旨的是薛貴。

    他喜滋滋看著阮清，等人都跪下了，就開始宣讀。

    “阮臨賦之，秀外慧中，麗質天，著招東宮為太子次妃，欽此，接旨。”

    簡單一句話，來得如此突然，莫要說阮臨賦夫婦，連阮清都震驚了。

    什麽是次妃？

    哪兒來的？

    阮臨賦跪著想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接下了聖旨。

    等站起來，又陪著笑問薛貴：

    “公公啊，這旨意，是不是弄錯了？我朝自古以來，東宮除太子正妃之外，其餘者，皆不得稱之為妃。這‘次妃’一位，實在是聞所未聞啊。”

    薛貴胖乎乎的臉，笑容可掬，“嘿，這是聖旨，怎麽可能弄錯？以前沒有，現在這不是有了？”

    他說著，還衝阮清了眼，之後，又恭敬哈腰鞠了一躬，小聲兒道：

    “阮妃娘娘此番居功至偉，堪坐此位。若是心裏有什麽疑問，就親口問殿下吧。”

    說著，朝著門外看去。

    阮清隨著他的目看去。

    就見，門外錦繡袍一現，謝遲穿了朱紅的常服，喜氣洋洋地就進來了。

    他下了朝，該是特意心修飾了一番，整個人被足一個多月，如今總算能出來，尤其地英姿發。

    阮臨賦和阿彩對謝遲是又討厭又害怕。

    時隔多年，又重新見了這祖宗，不自覺地，兩人的手拉在了一起，視死如歸。

    阮清趕迎上去，“殿下這是可以出宮了？”

    “自然是多虧了你那四位好師父。”謝遲滿麵都是意得誌滿的風采。

    原來，恒山四聖一大早的，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一陣忽悠。

    不但徹底給謝遲解除了足，還不依不饒地給阮清討了名分。

    起初，謝肅安準東宮，給個奉儀都是勉為其難。

    但是四個老頭說什麽都不答應。

    他們一輩子不收徒，好不容易收了一個可心的，就在東宮給人當妾？

    妾什麽？

    是件兒，是玩，是隨時可以舍棄的東西。

    徒兒都沒人當回事，他們還輔佐個什麽勁？

    那四張老臉，驕傲了一輩子，能容忍唯一的寶貝給人當妾？

    於是，殿上好一陣討價還價。

    阮清的份，在還在東宮睡懶覺的時候，一路瘋漲。

    從奉儀，到昭訓，到良媛，再到良娣。

    四個老頭依然不滿意。

    但是，謝肅安咬死太子正妃之位不能給一個寡婦。

    此事，事關國祚大統。

    兩廂僵持之下，沈出了個餿主意：

    “不如就效法前朝古人，四聖高足屈居於太子妃之下，另立個太子次妃之位吧。”

    謝遲也趕出來打圓場，見好就收。

    四聖見他沒意見，這才勉強應下。

    反正來日方長，他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騎在徒兒頭上。

    於是，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阮清的娘家不行，就靠自己，是掙到了四個最行的娘家人。

    這邊，謝遲將手一招，隨行而來的人，立刻奉上一隻致的雕花木匣。

    他對阮臨賦和阿彩笑瞇瞇道：

    “眼下，暫時委屈阿阮了，這都是孤的錯。”

    次妃，到底不是正妻。

    按照前朝的先例，次妃宮，不傳製，不冊，不親迎。

    可謝遲忽然主認錯，可把阿彩和阮臨賦嚇壞了。

    你這是要幹什麽？

    先禮後兵嗎？

    是想掀房蓋兒，還是放火殺人？

    隻見，他拿過那隻雕花木盒，親自遞給阿彩：

    “這個，是孤送給丈母娘的一點見麵禮，請笑納。”

    比起從前那個用重兵圍了他們家，又把他家翻了個稀爛的混蛋，他此刻簡直判若兩人。

    阮臨賦哼了一聲，他本不信謝遲會改好。

    阿彩接過匣子，小心翼翼打開一看。

    是厚厚一遝商鋪的契書。

    謝遲依舊笑瞇瞇道：

    “多年不見，一時之間不知送什麽好，隻記得丈母娘熱鬧，就順便將隔壁一條街的鋪子，都盤了下來，全當是見麵禮。”

    阿彩：“啊？”

    翻了翻那一遝契書。

    “寶珠樓，我的了？”

    謝遲點點頭。

    “洪福酒樓，我的了？”

    謝遲再點頭。

    “還有茂盛軒、元福聚、同藥鋪……，我的？這一大摞，都是我的？”

    謝遲依舊微笑，“都是您的了。”

    “哈哈哈哈……！”阿彩上前一步，拍了謝遲肩膀一掌，“婿！好樣的！不枉費我們清兒費盡心機救你！”

    謝遲：“嗬嗬嗬嗬……”

    阮清：……

    行吧，他是太子，送一條街，也不算什麽大禮。

    就靜靜看著。

    謝遲趁著阿彩跟阮清一張一張細數那些契書的空擋，又看向阮臨賦。

    “怎麽樣，老丈人，與孤進去喝杯茶？”

    阮臨賦完全不想理他，“殿下有什麽話，不妨在這兒直說。”

    謝遲過去一步，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將人一撈，兩人背過去：

    “我們來聊聊祿王謀反那件事。”

    阮臨賦全一。

    謝遲的手，沉千斤，的他快要直不起腰來了。

    “老丈人，您當年的謀反之罪，恐怕不冤吧？”

    阮臨賦沒說話。

    了脖子。

    他的確不是被冤枉的。

    他恨這個朝廷，恨這滿京的皇親國戚，恨欺負過他兒的每一個人！

    但是，他一介書生，又能如何？

    唯有借別人的手，造反！

    他不但參與了那場造反的謀，甚至還因為有過目不忘之能，在祿王邊，得了個特殊的差事。

    專門替祿王記住那些不能見於紙麵的東西。

    阮臨賦隻能老老實實跟著謝遲進了廳堂。

    “殿下想如何置我，盡管直說。不過，這件事，不要讓清兒知道。”

    在心中，的父親，清清白白，是個兩袖清風，忠君國的好。

    謝遲不用請，悠哉坐下，搭著二郎，自己倒茶自己喝。

    “如果孤查的沒錯，當年你科考，雖然隻考取了進士，但那張考卷，卻是當之無愧的狀元之才，可你……，為了能回去娶丈母娘，舒心過小日子，刻意留了最後兩道題，並未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