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虞兮搜索這個節目。
是一個六點檔,正是大家吃飯下菜的時間點,對中老年這個群很有吸引力。
每個星期五播出。
今天周三,已經看到下周的節目預告,剪輯出的三十秒短片里,荀修德的臉很有辨識度。
發白的西裝、斑白的兩鬢,以及憔悴傷心的臉。
對著鏡頭哭訴:“我只想緩和和兒的關系,希能回歸家庭。”
真意切。
如果不是當事人,看完這個短片,都會以為他是個非常好非常負責的父親,對這個沒養在邊的兒很好。
看了眼評論區,已經有不人共了。
大多數都支持他,鼓勵未曾面的“親生兒”放下過去,回到父母懷抱,父母。
雷利敲敲旁邊的欄板。
抬頭:“部長。”
“嗯,活做完了嗎?”雷利關心地問了一句。
自從虞兮來之后,A組完的工作的效率高了不,大家加班時間都了半個小時。
虞兮看了眼新分到的工作容,搖頭。
“上班時間,還是魚哈,”他輕咳一聲,“悄悄的,別讓我看到就行。”
主要是他這個位置太顯眼,就在玻璃墻邊上。
外面有人路過,一眼就能看到。
他作為領導,只能稍加管束。
何況虞兮還有后臺,是老板塞進來的人。
虞兮收了手機,趕工作。
看這麼乖,雷利覺得自己太苛刻了,像個黑心老板,讓書下樓去買杯咖啡給,又覺得只買一杯對不起其他同事,干脆掏腰包請全部門喝咖啡。
收獲了一沓好人卡。
下午,虞兮準時下班,收拾東西的時候看到雷利:“我有點私事要解決。”
雷利拿著杯子:“沒事沒事,公司是自愿加班。”
虞兮出笑容:“謝謝部長。”
提著包離開。
雷利目送離開,覺得擁有這種認真上進的職員好幸福,不僅養眼,還舒心。
目一轉,看到幾個老油條,端著杯子過去催促。
“趕干活,你們C組的東西拖了幾天了,再不做完甲方爸爸要找你們喝茶了,學學虞兮,比你們后來都能準時下班了。”
C組的員趴在桌上:“你把給我們組,我們也能準時下班。”
雷利呵呵一笑。
想得。
虞兮下樓,開車去荀家。
不知道張靜玲在哪個醫院,想著來荀家運氣,敲了門,荀修德打開門,往里看了下,張靜玲坐在沙發上。
穿著睡,臉蠟黃,看著很虛弱。
正在喝粥。
兩人看到,首先是看手,見空著,張靜玲眼里劃過一抹異。
荀修德掩飾得很好:“兮兮,你怎麼來啦,我剛熬了粥,來吃點吧。”
虞兮站在門口,沒打算進去。
“為什麼要那麼做?”
“你說什麼?”
“別裝了,你報了家庭糾紛節目是想做什麼,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虞兮語氣有些重。
想到這事就煩。
好不容易有幾天安寧生活,他忽然搞這一出,就讓人很煩。
荀修德手里還拿著筷子,聽到的質問紅了眼眶。
蒼老的面容像是忽然老了好幾歲。
“兮兮,你看看我,我頭發都白了。”
虞兮偏過頭。
心里有個角落酸的疼,就算碳酸鈣,早已腐蝕過,看似堅,實則一就碎。
“你媽媽這次生病,檢查出腦癌,活不了多久了。”
沙發上,張靜玲握著筷子的手在發抖,抑不住悲傷,哭出聲了。
低低的哭泣聲往耳朵里鉆,偏要心難。
“上次的事是我做過分了,我也是被得沒有辦法,我們想要個人養老送終。”
“人忙忙碌碌一輩子,不能到時候死在家里都沒人知道,你說是吧?我也是被你得沒有辦法,才想著求助專家。”
要不是用了個“”字來形容,差點就心疼了。
到底是誰在誰?
“兮兮,你馬上就要結婚了,我聽說婚禮上,新娘走紅毯是要爸爸挽著的,你要是不介意,我、我可以。”
說著,他還整理了一下服。
抬頭,似乎真的在證明自己可以。
虞兮神復雜。
說得這麼真意切,那些絕的話都堵在嚨了。
“荀先生,你把節目撤回來吧。”
荀修德搖頭:“不行,我花了好多錢的,要是不錄制,還要賠償違約金,我賠不起。”
虞兮一問違約金,五百萬,怒火蹭蹭蹭往上冒。
忍不住罵了句愚蠢。
這種合同也簽。
憑什麼覺得會答應錄制,又不是傻子。
到時候不管結果如何,對來說都不是好事。
是想想那些專家說出的話就令窒息,無非是什麼恩、濃于水、做子的該如何如何……
純純道德綁架。
“那他們有沒有說過,如果我不參加錄制,你會賠錢嗎?”
荀修德沒有說話。
虞兮翻出手機,找到他的微信,給他轉了一萬塊。
這是僅有的存款,之前實習的,加上這些年攢的。
“我現在只有這些錢,你先拿去用吧,我剛畢業,沒什麼收來源,后續治療差錢,我會幫一部分。”
荀修德沒有立即領。
眉頭微蹙,從小在虞家長大,虞家那麼有錢,怎麼可能才這麼點錢。
何況還結婚了。
辦婚禮都不止這點錢。
他表現得很高興:“兮兮,你愿意認我們了嗎?”
“就當……還了十月懷胎的恩,迎我新生,我送離世,也算因果循環了。”
有始有終嘛。
承擔一半醫藥費,吃虧點就吃虧點吧。
也不明白,明明是來徹底斷絕關系的,怎麼還倒出去一萬塊,后續還有很多治療費。
不過頂多做這些了。
什麼盡孝伺候照顧,就別想了。
荀修德抿:“你媽媽下個月還要做化療,每次化療要三四萬。”
虞兮聽懂了。
嫌給了。
“我沒錢了。”
“你不是結婚了嗎,又是住別墅,又是裝修新房子,還要辦婚禮,怎麼會沒錢。”
虞兮扯一笑,不帶毫溫度。
“你對我的事還聽了解啊。”
這話要是換虞慶生或者傅良哲來說,都覺得正常。
但荀修德一個普通階層的人,沒渠道了解這些,要麼是跟蹤,要麼就是有人告訴他的。
“誰告訴你這些的啊?”
荀修德走回去端起那碗稀飯,了兩口不敢看。
“我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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