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鶯撇清與梁歇的關系,只說:“梁歇待誰都好,并非對我特殊,興許也是看在我與他有過婚約的份上,順手幫過我幾次,并非坊間傳聞的那樣。”
這番話,聞人湙顯然是不全信的,因此又補了一句:“我記不大清楚,你問我也沒用的呀。”
他斂了斂眉,將拉到邊,沒有再問,似乎是要將此事的揭過的意思。
容鶯還想打探梁歇的去,當日看他出城,也不知是去了何,若回京要是撞上聞人湙問罪,估計是不大好。只是聞人湙似乎很在意與梁歇的事,若主去問,反而是火上澆油了,只好收了這份心思。
一陣雷雨過后,紫宸殿后的竹林里冒了許多春筍。長勢十分驚人,一夜間就能拔高二尺。容鶯無聊得,聞人湙在書房理的公務的時候,便拎著籃子隨宮人們一起去拔筍子了。
雖說是去幫忙的,但是宮人們也不敢真的讓手,生怕絆倒或是被筍劃破手指。就連俯的時候,都被人小心翼翼在一旁候著,似乎是琉璃做,摔一下就會碎掉似的。
紫宸殿后的竹林清理干凈后,又跟著人去其他宮苑的竹林,宮人們對無不恭敬,口中都是溢之詞。
反觀從前,時常有宮人怠慢,甚至是言語暗諷。容鶯有些想念洗華殿曾經的宮人,只是皇宮被洗劫一番后,許多人都逃難去了,洗華殿的人也沒留下來幾個,如今連聆春都不知去向。在這宮里十分孤單,連一個能聊起過去的人都沒有。
途徑母妃曾經居住的廢棄殿宇時,容鶯忍不住停下腳步,去看那些被燒焦的梁木上長出的青苔和枝葉。
“我想去洗華殿一趟。”
說完后,陪伴的宮人和侍衛面變得為難。容鶯卻再次堅決地說:“我要去洗華殿,帶路吧。”
聞人湙吩咐過,這宮里沒有不能去的地方。洗華殿自然也去得,宮人也只是怕到了勾起傷心事,回去以后聞人湙問起要責罰他們。
看堅持要去,也沒人敢勸阻,便順了的心意。
洗華殿較為偏僻,要走好一段路,容鶯走過宮道的時候,在一青墻下停住腳步,看向已經長出新葉的杏枝。下意識覺得這里應該是杏花才對,那杏花下應該還有只貓。
沉思了片刻,問道:“我從前有養過貓嗎?”
有個宮婢曾經在后妃宮中侍奉過,當初容鶯打了六公主一耳后拔就跑的事,從后妃到灑掃的宮婢無一人不知曉,起因便是六公主言而無信,將養了許久的貓給淹死了。
為了一只畜生得罪六公主,真是傻子才會這麼干,也幸虧那陣子長安不太平,要不然容昕薇真鬧起來,容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聞過的宮婢答道:“公主是養過一只,只是后來被六公主給淹死了。”
“這樣啊……”抬起頭,杏枝上沾著未干的雨滴落,正巧落在頰邊。
就在那一瞬,好像又記起了點什麼。好像當時在下雨,是聞人湙替把貓給抱下來的。可記憶中也不像是聞人湙喜歡的樣子,加上那些稀碎的記憶,怎麼看都更像是在一廂愿。
等到了洗華殿,里面有兩個看守的宮人。其中一個圓臉的小太監,見到容鶯就像見鬼了似的,連忙跪下磕頭。
容鶯對他好像有點印象,見他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疑道:“你以前是在這里侍候的人嗎?”
小太監傻愣著看,結結道:“這……這是怎麼了。奴婢……公主不記得奴婢了?”
“我之前生病了,有些事記不太清楚。”
他的表頓時就變得復雜起來,一會兒是驚愕,一會兒又是憐憫,最后換上慨的語氣,說道:“公主苦了。”
容鶯笑笑:“活著就好。”
跟著守在洗華殿的小太監進了門,從前的陳設并未改變,許久無人居住也不見落了塵灰。容鶯去找自己的妝奩,隨手翻了翻,看到一個錦盒,拿起來打開,一旁的太監說道:“對了,這是穆侍郎送的東西,公主給忘記了,一直不曾看過。”
打開后,看到的卻是一支極為悉的花鳥簪。
“你確定這是穆侍郎送的東西?”
小太監點頭道:“奴婢記可好了,這盒子看著就不是宮里的制式。”
容鶯沒有答話,著那支花鳥簪,突然為趙姬到不值。
讓死前都在念著的人,早就兒雙全,過著夫妻和睦運亨通的好日子了,只有在偶爾才會想起從前辜負過一個舞姬,拿著一支舊簪子緬懷那麼一時半刻。何必要為了這樣的人,讓自己活得像個笑話。
趙姬死后,各宮妃嬪都嫌麻煩,不愿養,宮人也跟著對不好,冷言冷語就算了,有時還趁年弱推搡恐嚇。
為什麼非要死呢,為什麼不可以為了活下去?
容鶯放下錦盒,再不多看一眼。不過都是些舊,也沒什麼可念的。
見容鶯想走,小太監便說:“公主要不去將那兩壇子青梅酒給拿走吧,可莫要忘記了。”
“什麼青梅酒?”有些疑。“我以前還喝酒嗎?”
“公主還真忘了,當初您帶著聆春姐姐們去挖那三壇子酒,天都快黑了才回來呢,公主說了,那酒是趙姬親手釀的,說等公主婚的時候挖出來,分與駙馬嘗嘗,以圖個好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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