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馬車走遠了，也沒人敢第一個出聲，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的對視。

商隊中一個戴著笠帽的人始終一言不發，也不曾看蕭一眼，只在馬車經過時握了長刀。

一直等馬車進了宮，容鶯迷迷糊糊轉醒，聽到頭頂一句：“要是還困，等去寢殿再睡。”

撐起，要將服掀開，聞人湙按住的手，溫聲道：“進殿再，外面起風了。”

容鶯點點頭，任由他抱下馬車，走到殿門前才看見牌匾上寫著的紫宸殿。

這是皇帝正殿。

臉一白，回頭瞪著聞人湙。

他面坦然，說道：“這里較為便宜。”

雖然容鶯眼里滿是懷疑，但他確實沒有想那麼多。紫宸殿雖是皇帝所，卻離宣政殿近，設施一應俱全，書房也是最大最全的，召集朝臣理政務，自然也省事。

容鶯是極為不寵的公主，初回踏這里便是父皇召集子孫，說要遷去揚州的那一次。實際上對此并無任何溫可言，所見之景都讓覺得陌生。

只是再如何也是公主，眼見著聞人湙搬進父皇的所，不可能毫怨憤也沒有。

“那你將我接來做什麼？”

即便是再寵的后妃，也沒有留宿紫宸殿的道理，何況還是大周的公主！

聞人湙皺了下眉，說道：“我在此，你自然要陪著。”

他以為容鶯想回洗華殿，便勸：“洗華殿太遠不好照看你，此不過是個寢殿，你且不用在意規矩，行事皆可隨意。”

讓聞人湙隨容鶯去住洗華殿，他倒也不會不愿意，只是要苦了朝臣，需要多費些腳力去找他。顧忌到張云禮當著容鶯的面在洗華殿殺人作惡，容鶯又是在那自刎，若是回到那里憶起不好的事來，平白惹得傷心。

容鶯覺得別扭，不愿意住在這兒，聞人湙想了想，只好說：“清寧宮和蓬萊殿如何？”

他似乎真的在思索要將東西搬過去，容鶯立刻說：“那是后妃居所！你怎麼能讓我住過去？”

聞人湙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合適，反說：“你若去住，沒有人敢說閑話。”

氣惱：“我是公主，你和我同住后妃居所，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聞人湙這種行事，簡直是禮數全無。

只要真的敢干出這種事來，幾日后他的書案前就會堆滿彈劾的折子，禮部尚書和使會指著他們的鼻子痛罵。

“那你想住在何？”他看容鶯因為這件事氣紅了臉，反倒覺得好笑。“總歸我是要陪著你的。”

容鶯堅持道：“我不需要人陪，你可以不用管我。”

聞人湙收起笑意，不由分說將打橫抱起直接走進了紫宸殿。

宮人們見到他紛紛俯行禮，依舊稱呼他為帝師，容鶯為公主。

容鶯覺得丟臉，埋頭在他肩側不敢抬起頭。

等將送進寢殿，聞人湙也順手將的外袍了下來，隨后吩咐了宮人去準備熱水，讓好好洗漱。

容鶯臉一白，警惕地看著他。

聞人湙了外袍，俯拿了本書，看到眼神戒備中帶著幾分畏懼，立刻明白了在想什麼，只好說：“沒有旁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你總是騙我……”說完后才覺得奇怪，自己分明還想不起來過往，怎麼會下意識說出這樣的話。

而聽到這句，聞人湙竟也不反駁。他拿著書卻一直沒有翻看，好一會兒了才說：“先去洗漱，今日累了就早些歇息，我還有公務要理。”

紫宸殿的宮人似乎都是聞人湙的親信，心挑選過后，服侍的人也十分得，沒有任何一人敢流出冒犯的目，語氣也始終畢恭畢敬。

容鶯很被這樣對待，一時間十分不習慣，沐浴時也一直有人侍候在旁，似乎是聽了聞人湙的吩咐不能讓離開視線。

等穿時，在的堅持要求下，宮婢又拿了兩件外過來，確保穿得嚴嚴實實。

寢殿布置早已煥然一新，與從前富麗堂皇的奢華模樣差距甚遠，顯然是聞人湙刻意讓人換掉，他應當是不愿看見與父皇有關的用，連一個香爐都沒有留下。

容鶯發現連床榻都是按照的喜好布置，一時間心有些復雜，僵站著半晌不肯去睡。

聞人湙也不知道去了何，反倒松了口氣。

打量一番后，發現此還添了一個鏡臺，妝奩里放著各式的珠釵，比從前在洗華殿的要多了三倍不止。

容鶯看了眼四周時候的宮人，假意在看那些珠釵，手卻快速將一支云紋鑲寶石簪子掩在袖中取走。

趁宮人不注意，將簪子在了枕下，以防止萬一。

大約是今日在馬車上睡得久了，容鶯遲遲沒有困意，便看了眼桌案上放著的書信。

聞人湙并不避諱，也許是因為覺得不能生出任何威脅，所以才將折子和信都隨意放在此。

本來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卻掃到了穆桓庭三個字，心中覺得悉，便拿起來翻看。

信中說穆桓庭是江南吳郡人士，容鶯突然想起趙姬，竟與穆桓庭是同鄉，再往下看才發覺有異。

穆桓庭十九歲京城求學，住在京城有名的歌舞坊旁，在竹琵琶聲中讀書，因為話說不好到同窗譏諷。不久后聽到坊間有一子歌溫，用他悉的吳音唱著江南小調，后來見惡霸欺負子，他手去攔，子謝時，他聽到了同樣生別扭，著點吳郡音調的話，心生親切，遂主與人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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