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也不知道聞人湙到底是否來過，因為他總是在睡下后才到，晨熹微前又離去。十分古怪又十分讓人迷，難道的床榻就一些，更能睡得安生嗎？

直到夜里，睡得迷糊，手去撓發的傷口，手卻突然被了下去，耳畔恍惚聽見一聲低喃。

“忍一忍，不能撓。”

半夢半醒，乖巧地應了一聲，當真就沒去了。早晨醒來才想起這件事，還以為是夢，并沒有放在心里。

直到夜里再次從魘夢中醒來，陡然驚覺榻邊坐著一人，一雙眼睛如鬼魅般盯著，再仔細看，目其實是在看玉頸上猙獰丑陋的傷疤。

察覺到醒了，聞人湙手了的額頭，問道“做噩夢了？”

“你想要做什麼？”容鶯警惕道。

夜里看不清表，只知道他沉默了一會兒，替掖了被角，忽然說：“我夢到你了。”

容鶯覺得他緒不太對，撐起子往后退了退，想要和他拉開距離。

然后作忽然被迫止住，猝不及防被靠近的聞人湙擁懷中。

發纏纏繞繞，藥香浸衫，他冰冷的在頰邊，似喟嘆般留下句莫名其妙的話。

“還好……”還好醒來，就好好地躺在側。

好什麼？容鶯僵地被他抱了很久，想不通他在說些什麼，用力推了推，卻被他抱得更。最后只能放語氣，懇求般說：“我困了，你先放開。”

聞人湙總算松了手臂放去睡覺，然而躺下后就被拉過了手，他強的將自己的五指嵌的，與就這麼手拉手睡覺。

容鶯徹底睡不著了，郁悶地瞪著帳頂。

自六歲以后就沒干過拉著人家手睡覺的事！

——

揚州安定后，政權逐漸南移，天下大局被割裂。

容鶯聽聞北方戰事告捷，常山郡被搶了回來。前幾日已經得知容窈與丈夫守城亡，記憶也在慢慢恢復，只是與聞人湙的過往卻大多零碎雜。

總是忍不住想，也許失去部分記憶也是好事，興許想不起來聞人湙也是潛意識的選擇。

擷芳齋并不算大，白簡寧對態度很和善。容鶯以為冠都該是仙氣飄飄無無求的模樣，倒是白簡寧顛覆了許多印象，脾氣實在算不上好，許三疊來了一次，僅站在院門前就被罵走了。

偶爾看容鶯無聊得，也會坐在院子里給講些天下大勢，也沒什麼忌諱，問什麼就說什麼。

“京畿一帶因為戰事本來是有所的，不過前些日子很快就了下去，各地商行也被招攬，京城也是因此才能安穩。蓄養兵馬需要錢財，而商往往互相勾結，聞人湙便是先聯合了京畿最大的商賈……”

容鶯不解：“京畿最大的商賈不是我皇兄的人嗎？”

白簡寧答道：“他只是明面上，背地里另有一人，只是不曾顯山水，一直暗中遮掩。你既為公主，必定見過不高門貴宦的夫人，想必也聽說過衛尚書的繼室。。”

容鶯忘了一堆事，卻仍舊約記得這麼個人，疑慮道：“似乎和衛尚書的嫡子有過一段……”

白簡寧笑道：“王馥雪早年與我有過，倒是個不羈的子，只是嫁與衛尚書，并非是外人所傳那般因生恨故意報復，不過是為了利用衛家來幫助賺錢罷了。往年也曾涉及走私鹽，整頓的時候被聞人湙抓住了把柄，想必也明白其中利害，便轉頭投靠了他，是個聰明的。”

一直到棠花都謝了，容鶯看著白簡寧每日出去，心中越發焦躁不安，試過許多逃走的法子也不管用，也因此越發厭棄聞人湙的到來。夜里堅持側睡，只留給他一個后背。

聞人湙似乎是看出了點什麼，終是忍不住將的子給掰了過來，問道：“你想出去？”

容鶯冷聲道：“我想離開長安。”

他像是沒聽見這句話似的，自顧自道：“明日你可以去公主府看容曦。”

“我不想留在這里。”

他語氣閑適，漫不經心道：“那你可以進宮，以后日日在我邊，我也好放心些。”

容鶯被這句話噎住了，好一會兒才悶悶道：“你是我堂兄，我們是有親緣的……”

他也不知道想起什麼，竟莫名笑了一聲。“你覺得我在乎嗎？”

“瘋子。”罵了一句，徹底不說話了。

第二日聞人湙還是說到做到，派人送去了公主府，駕車的人看著十分眼，容鶯想了好一會兒，在腦子里冒出了封善這個名字，就出聲了他。

侍衛看了一眼，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嚨。不解，一旁侍從提醒：“那是封慈，封善的孿生兄弟。”

封慈記得以前很認錯，于是在扶著上馬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氣餒，目帶了幾分怨懟。

容鶯沒心思去關照聞人湙的護衛，上了馬車后便不再多話。

如今公主府是個人矚目的地方，是從偏門進去的，被侍從領著帶去找容曦。知道是趙勉造反，的心中實在是五味雜陳。這覺就像從前經常見到一只溫馴的貓，后來某一日突然變兇惡的老虎，兇狠地將主人給吞食了。

在走去找容曦的路上，容鶯的腦子里就在想趙勉對容曦的百般折磨，心中已經開始惱恨自己從前當他是個好人了。然而就在要到容曦的院子時，里面走出一人和迎面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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