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孤坐在車廂中,目沒有落點似的盯著正前方昏暗的路面,良久,覺嚨有些,最後看了眼小區,他才驅車離開。
十分鐘不到的路程,他很快地開到酒店樓下,停好車,許亦拎著車鑰匙過馬路。
馬路對面有一家菸酒超市,他走進去,問了句有沒有三五珠,店員是個看起來方才讀高中的小姑娘,看他一眼,才說了句沒有。
許亦菸癮不大,但此時此刻,他迫切需要一些烈氣息來制自己的緒,於是雲淡風輕地掃了眼櫃檯,隨手指了一包他從前從未嘗試過的煙。
「就那個吧。」
小姑娘又抬眉看他一眼,隨即才轉去拿。
許亦著煙盒回到酒店,不多時,指尖燃起一簇火。
他站在席悅半個多小時前站過的地方,看著窗外曾看過的風景,淡淡的菸草氣息縈繞周,沒意義地笑了下之後,許亦拿出了手機。
-
另一邊。
席悅從車上下來時作幅度很大,跑回家門口時,卻不自覺躡手躡腳起來,因為過院子裡的窗戶,看見客廳的燈是亮著的。
很顯然,席青泉正坐在沙發上等。
席悅作很輕地打開家門,換鞋的長廊兩側是鏤空的收藏品木架,隔著木架的隙,看向客廳,剛好和席青泉沉沉的眼對上。
「......爸。」
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走過去,停在席青泉面前。
席青泉上下打量,語氣充斥著怒其不爭:「你就是穿這個出去的?」
席悅低頭看了眼:「這個......也不暴吧。」
「這是不暴的問題嗎?」席青泉顯然是有些生氣的,「你倆還沒確定關係,你大晚上穿著睡出去找他,這像話嗎?就那麼著急,著急到連換服都不願意?」
「櫃裡的服都不好看啊......」席悅小聲嘟囔著。
「那你不會買幾件好看的在家裡放著?」
「我以後會買的。」
看這麼老實認錯的樣子,席青泉的氣兒也順了幾分:「那小子呢?」
「回去了。」
「回哪兒了。」
「酒店。」席悅頓了頓,「他明天早上六點就走了。」
席青泉驚訝:「這麼早?他不是來接你後天一起回去的?」
席悅搖搖頭,雖然這麼說很不好意思,但顯然實話實話對於和許亦來說更有利:「他就是想見我,所以今天下班就開三個小時的車......來找我了。」
席青泉看著臉上語還休的表,又出聲道:「那也不用走那麼早啊,本來還想著明天中午跟他一起吃頓飯。」
席悅默默道:「公司很忙,哪個流程都離不開他。」
見說起工作,席青泉的臉好看了幾分。
他想起那天在濱城和許亦一起吃飯,那孩子全程表現得落落大方,介紹起自己的事業也基本上有問必答,算得上很有前途的年輕人,就連老李回來都慨,咱們二十出頭的時候可沒有這個寵辱不驚的心。
「他既然忙,」席青泉頓了一下,「你就別老折騰人家。」
席悅聽到這裡陡然瞪大眼睛:「我什麼時候折騰他了?是他自己過來的!」
席青泉瞥一眼:「上回誰在電話里說不想談,又不想失去人家,你這不是作是什麼?」
「......」見他提起那麼久之前的事,席悅無可辯駁,只能老實承認,「那是我之前的想法,我現在變了。」
席青泉凝視著:「變什麼樣了?」
迎著他的目,席悅鄭重回:「爸,我跟許亦在一起了,他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跟他在一起——」
眼看著席青泉要出聲打斷,席悅立刻提高音量繼續補充:「你不用嚇唬我分手之後我會怎麼樣,這些我全都想清楚了。」
席青泉看著:「你想清楚什麼了?」
「就算我們有一天真的分手了,那也沒關係,爸,我和孟津予分手之後,你有看到過我要死要活地哭嗎?」席悅眼神堅韌,「我不是小孩子了爸,我做了決定,就能承擔這個決定帶來的一切後果。」
這幾句話落地,客廳里陷了沉寂。
席青泉開始認真打量起席悅,其實說得是有道理,是他一直把自己這個兒想得過於弱,就拿孟津予劈的事來說,連他這樣的年人都難以平息怒火,可席悅只是堅定地說服他說,事都過去了。
沒有追究,也覺得追究毫無意義。或許在被背叛之後也曾痛哭過,但至在人前,以某種強的姿態放過了這件事,也放過了自己。
想明白之後,席青泉的心便複雜起來,他突然意識到孩子長大了,或許從母親去世開始,就已經變得那麼勇敢了。
是他將困在自己的翅膀之下,想要為安排工作,掌眼為挑選男朋友,甚至於在到傷害時,還試圖將接回來繼續庇護......如此種種,或許於而言都是多餘的。
席悅依舊杵在沙發前。
在發表完那番言過後,原以為會迎來批評,可席青泉陷沉思,面上的表還愈發凝重,這讓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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