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聲地跟上天道宗弟子，王臨心思沉重。

這一步棋，走得很險。

但他至可以保證，大庭廣眾之下，進中州城池，小心應付，天道宗沒有手的機會。

大約半個小時后，王臨抵達目的地，巍峨繁華的天道城，佔地面積遠超長安，乃是屬於修仙者活的城池。

事實上，天道宗的威懾是為了讓眾多修士簽署仙之契約的核心，但他們再怎麼實力通天，也不可能安排修士進深山老林，那會促使「意外」發生概率增加，自然不會到允許。

所以，簽署之地，只能選擇人多眼雜的城池。

「來了！東荒新晉王者已天道城！」

「你是說那位東荒王？嘖嘖嘖，僅憑兩人的協作，居然打破四大宗門數千年的統治，我只想罵一句，牛！」

「聽說他和青梅竹馬年方十四，實力盡皆強橫，東荒王本人更是渡劫化蛟，掌行雲布雨之職權！」

「十四歲，還化蛟，有青梅竹馬？越說越科幻，騙騙兄弟得了，別把自己也給騙了！」

……

眾多中州修士蜂擁而來，仔細觀察兩人。

吃瓜湊熱鬧，彷彿是刻在人類骨子裡的東西，縱使為修士，亦難免俗。

在群眾的視線之下，天道宗弟子低空飛行，帶著他們來到天道城中央。

「這是……」

陡然，王臨目一凝。

視野中，一張巨大的捲軸懸浮半空，下方勾勒出玄奧晦的陣法，還有金的特殊紋路飄半空流，襯得捲軸如同神。

仙之契約！

真正的仙之契約，其他的契約，皆不過是從其中取些許力量，從而擁有奇特的約束力。

「如果在上面寫下名字，違約的代價無法想象！」冷曦月低聲提醒。

尋常的小型契約，不外乎境界跌落、反噬傷等等，而這張仙之契約，作為核心，約束力強得超乎想象。

「……」

王臨不語。

這是中州乃至全飛天境及以上修士建立的秩序，他暫時沒有更好的選擇！

不過，他相信世上沒有什麼絕對的約束，畢竟仙之契約再強，也是修士創造，自然也能由修士毀去。

「唰！」

驟然，一位白髮青年出現在王臨邊，手掌落在王臨肩膀上，淡然道：「東荒王，幸會！」

「！！」

王臨面凜然。

好快！

此人實力遠超飛天！

「參見宗主！」

所有天道宗弟子紛紛抱拳躬，不敢僭越，包括停留天道城的其他修士，同樣畢恭畢敬，無限崇敬。

道一！

屬於中州的傳奇，一位站在巔峰的修士！

「原來是天道宗宗主！」王臨連忙放低姿態，自然而然地掙對方落在肩膀上的手掌，抱拳道，「幸會！」

「十四歲的飛天，確實厲害。」

道一語氣淡漠，審視眼前的白年，開門見山：「我給你加天道宗的機會，你……要還是不要？」

「唰唰唰……」

此話一出，所有修士出驚容。

能得到來自道一的親自邀請，這位東荒王也算是榮幸之至了！

「……」

王臨眉頭皺起。

道一的表現談不上排斥，但他能到對方骨子裡充斥極度的狂傲，居高臨下的做派，令人不適。

「宗主起了才之心？」陳雲雷愕然。

他本以為王臨與他的道必死無疑，沒想到竟然絕逢生，由宗主給出活路。

「機會，只有一次。」道一語氣平靜，俯視眼前恭恭敬敬的年，「跪下接，磕三個響頭，即可為天道宗弟子。」

說著，他轉頭向冷曦月：「你也一樣。」

跪下接，磕三個響頭！

字如悶雷，蘊含強烈迫！

王臨眸子深，涌著外人不可知的怒意。

很狂！

非常狂！

我最喜歡的，就是把你們這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從雲端踩地底！

「他想破我們道心！」冷曦月暗中傳音，俏臉冷若冰霜。

道心！

這玄乎縹緲的說法，實際指的是意志，求道的意志。

道一方才出現，第一時間便是針鋒相對，試圖瓦解道心，目的顯而易見。

跪下來之後，你再想起來，可沒有那麼容易。

「你可以這麼理解！」道一頷首，竟察覺到冷曦月與王臨的暗中流，「重塑道心很簡單，擊敗我，而你現在做不到，所以……跪下！」

「轟——」

恐怖的威席捲而來。

王臨口發悶，只覺背負大山，流不暢，他霍然抬頭，不再拘泥禮節，直視道一：「天道宗宗主，記住你今天的話！」

破廟中神易，破心中神難。

可他前世今生，從不信神。

所謂的修仙者，他從未真正當仙人看待，因為他們實際只是足夠強大的人，僅此而已。

「嗯？」

道一皺眉，故作不解的反問：「哪句？」

王臨瞳孔化為一紅一藍，進太一忘我境抵擋威，而旁邊的冷曦月，渾流寒氣，同樣巋然不：「以後，你會有機會知道的！」

「希你還有以後吧。」

聞言，道一沒有怒，言歸正傳：「現在，去仙之契約上簽名吧！」

天道城不可殺戮，這是規則，但卻僅限於城。

難道王臨還能永遠留在天道城畏畏不？

若真如此，他樂見其。

「啪嗒……」

隨著他話音剛落，捲軸自展開，上面寫滿所有飛天境修士的名字，唯有死去，方才消除。

王臨目掃過，最終定格在仙之契約中間。

那裡有一大片空白區域，彷彿是所有修士刻意避開，因而顯得中央的名諱格外令人矚目——

道一！

邁步上前，王臨拿過旁邊的筆，毫無忌憚之心，在道一的上方，寫下大名，王臨。

「嘶！！」

旁邊的修士頭皮發麻，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在仙之契約哪塊地方簽字，確實沒有講究，但「躲開」道一的名諱，屬於約定俗的規矩，這東荒王倒好，偏偏簽在道一之上，無疑是一種挑釁。

冷曦月自然不甘示弱，在王臨的旁邊，寫下自己的名字。

「兩位，好膽！」

道一眼中閃爍殺機，高聲道：「天道城，是我的城，天道城的規矩，是我立下的規矩，我邀你宗，自是惜人才，你拒絕也就罷了，還冒犯於我，我很好奇你的自信來源，請說說看！」

一番話，他毫無遮掩，冰冷的言辭回城。

眾修士噤若寒蟬。

此刻，天道宗宗主出手，破壞自己立下的規矩，眾人不會有任何質疑，畢竟從他們的角度看，是東荒王無禮在先。

「……」

兩人不語，冷眼相看。

「既然你們無話可說，我送你上路！」道一角出冷笑，抬手凝聚出一柄攝人心魄的青利劍，劍刃鋒芒畢，令人生疼。

王臨十四歲，渡劫化蛟，飛天境同階罕逢敵手，以力破四宗！

這番表現，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到不小的力，認為是該約束乃至扼殺之人，因此破其道心，收為己用，永絕後患。

原本他料定自己以大欺小，對方不敢拒絕，會選擇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然而，結果出乎意料。

拒絕也就罷了，還給了他發難的理由！

區區飛天境，在他面前哪來狂妄的資本？

「等等！」

王臨出言停，肅然道：「道宗主，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講！」道一倒是想聽聽，他如何為自己開，乞求自己饒他一命。

在無數修士或好奇或憐憫的目中，王臨淡笑：「你相信好人有好報嗎？」

眾人懵。

現在，你他媽說這種話？

道一失去耐心，催利劍襲殺，快若流，摧枯拉朽：「那我希你運氣，此刻足夠保住你的命！」

「咳咳！」

間不容髮的時刻，一道咳嗽聲響起。

「嗡！」

一道半圓形的紫屏障覆蓋王臨與冷曦月，擋住道一勢在必得的攻擊，狂暴的力量發，驚天地。

「！！！！！！」

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中，一位老態龍鐘的佝僂老者拄著拐杖上前，朝著王臨與冷曦月丟出兩枚玉符，被兩人接住。

天啟學院院長，古行淵！

他怎麼會在這裡！

「恭喜兩位，你們的學考核……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