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您莫要這樣說。”
鐘毅定定的看著顧清衍,這個他從見第一眼就極喜歡的孩子,上有種讓人莫名信服的氣場,當時他還以為是敵非友。
“臣沒有為大渝做什麼功勞。”大渝立的時候,他已經垂垂老矣,無法提刀上戰場了,“皇上朝中有定遠侯等武將可用,臣放心。”
“迎志公公。”
守在屋門外的迎志聽到鐘毅的聲音連忙走了進去,“侯爺奴才?”
“迎志公公,勞煩帶皇上回宮吧。”
他有預,他快要撐不下去了。
“朕......”聽到鐘毅這樣說,顧清衍的雙眼也立刻盈滿了淚,“朕乃是真龍天子,就在這里護著老侯爺。”
“皇上若是在這里,臣死不瞑目。”
大寧有民俗,老人家去世前的最后關頭要讓家中小兒暫避,亦或是捂住小兒的眼睛,怕有鬼魂纏上子。
“阿衍,你且回去吧。”
顧臨的聲音響起,顧清衍扭頭看了眼顧臨,癟了癟,顯然是傷心到了極點。
“莫要讓勇毅侯被天下人指責。”顧臨點了點頭,“這里我來就夠了。”
最后深深看了鐘毅一眼,顧清衍離開了勇毅侯府。
顧恒等人的死幾乎沒有在顧清衍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波瀾,在此之前只有......
想起了一些往事,顧清衍有些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顧清衍離開勇毅侯府半個時辰,勇毅侯府便掛起了白幡,京城的文武百都急匆匆的穿戴整齊往勇毅侯府的方向而去。
一代名將,終究是落幕了。
傍晚,定遠侯府。
“阿茜,明日我們去看看岳丈吧。”
看著燭下沉默不語的白茜,姜鶴抿了抿,岳丈如今也是基本不再領兵打仗了,每日就在府里養花逗鳥,時不時去軍營里轉轉。
“我也很擔心爹。”
白茜抱住了姜杳,“杳杳,我們明日一起去看看外祖父好嗎?”
“好,杳杳也想外祖父了。”姜杳說罷便窩進了白茜的懷里,許是到了白茜的緒不佳,今晚的姜杳也格外的乖巧。
“放心,岳丈大人還有我們,還有杳杳,子又康健的,肯定沒事的。”姜鶴拍了拍白茜的手,對于勇毅侯的離開,就連他心里都難的厲害,更別提岳丈了。
“我沒事,快些睡吧。”
......
由于鐘毅的離世,最近的京城都籠罩著一悲傷,加上天氣又寒冷,那份本來還殘留的年味也一下便消散了起來。
昭寧宮。
“皇上這幾日緒怎麼樣了?”
“回太后娘娘,這幾日朝政也多,皇上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晚上睡的時辰也早了。”迎志直面姜瑜還是有些力,因此說話的時候頭一直低垂著。
“如此便好,你們這些伺候皇上的最近都要打起神,朝政上的事雖然繁多,但也不能累著子。”
;“奴才明白。”
姜瑜看著迎志離開的背影,暗暗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顧臨,“阿衍已經躲在太和殿好幾日了,你也不去瞧瞧?”
“阿瑜,鐘毅去世他心里難很正常,可一連幾日都如此,不奇怪嗎?”
顧臨放下了手中的書,眼中閃過了一抹暗芒。
“他應當是想到那個人了。”
姜瑜輕輕嘆了口氣,秦維......這個人就算是死了也在阿衍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他背叛了阿衍,又保護了阿衍。
“這種況,我們誰去勸都沒用。”顧臨走到姜瑜跟前,安的拍了拍姜瑜的手背,“阿瑜放心,今晚我去太和殿用晚膳。”
姜瑜低頭看了眼隆起的肚子,又看了眼邊的顧臨,“到底是我們那些年虧欠了阿衍。”
所以縱使秦維是個叛徒,可前面那些年的確只有他護著阿衍陪在阿衍邊,就連最后的死都是替阿衍擋刀而死。
那場刺殺是阿衍心安排的,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是阿衍親手殺了秦維。
晚上,太和殿。
“父皇,您怎麼過來了?”
“怕你想不開。”顧臨沒好氣的開口,縱然心里再擔心顧清衍,在看到顧清衍這副臉慘白的樣子,顧臨心里也有些氣不打一來。
“我有什麼想不開的。”顧清衍著開口,“父皇,您不必擔心孩兒,孩兒這幾日只是政務繁多,待孩兒理完這些事就會去看您和母后。”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用膳?”顧臨顯然沒相信顧清衍這副“鬼話”,“迎志,人上膳。”
膳桌上,顧清衍顯然沒什麼胃口,但顧臨卻胃口大開。
“太和殿的菜這麼符合父皇的口味?”顧清衍揚了揚眉,“還是說父皇吃膩了昭寧宮的菜,我要告訴母后。”
“臭小子,沒大沒小。”
顧臨給了顧清衍腦袋一下,顧清衍立刻捂著腦袋不滿的蹙起了眉頭,“父皇,您過來是為了安我,而不是欺負我。”
“誰說我過來是為了安你小子?”
顧臨又慢悠悠的夾了一筷子,“若你是為了勇毅侯的故去而悲傷,這也無需我安,時間自會平這件事。”
“可若你是因為叛徒,嗤,那我為何要安你。”
“他不僅僅是叛徒。”顧清衍的反應尤其激烈,但對上顧臨的視線后顧清衍有些頹喪的低下了頭,“我是不是很沒用,因為一個叛徒而難過。”
“他并非只是個叛徒。”
顧臨眼中是顧清衍看不懂的目,“就連我,也不能說秦維只是個叛徒,因為他當年自宮到你邊,替我護了你九年。”
“是我親手殺了他,我恨他。”顧清衍眼眶有些紅了,“我故意設下刺殺的局,可他還是替我擋刀,他死了。”
秦維死后,他會在很偶爾的時候想起秦維,有的時候看著迎志,他也會想到秦維。
“臨死的時候,我告訴他,他不配我阿衍。”
可是啊,沒有遇到母后的那些年,他真的只有秦維一個人。
勇毅侯的死,又讓他想到了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