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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賦》第一百五十五章 狂風烈酒

皇宮,書房。

    人皇正伏案練字,筆跡龍飛舞,單論書法而言,人皇陛下的筆跡無任何書法學可言,唯一能站穩腳跟的,便是一筆一劃都帶著莫大的恢弘氣勢。

    氣勢太強,怎麽收都收不住。

    國師李洪山在一旁研磨,順帶說道:“倉梧州王家死了個大公子,以及門客三百,是宇文君在南方唯一一次開殺戒。”

    人皇放下筆,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

    “勢初升,天涯明月垂。”

    “旌旗揚,大日浮屠眾生。”

    覺自己的書法還是小有進步的,人皇滿意笑道:“這一殺,殺的不溫不火,不驕不躁,剛剛好。”

    “可知謝一鳴都做了些什麽?”

    李洪山搖頭說道:“不太清楚,但謝一鳴家中多了一個讀書人,聽聞小道消息,許多藏書的手抄本不見了,宇文君在清風郡現過,那裏距離謝一鳴家不太遠,至於兩人見過與否,不好斷言。”

    人皇坐下子微微招手,李洪山端起一杯熱茶遞給陛下。

    “不管有沒有見過,隻要宇文君在郎州地界出現過,謝一鳴便是跳進瑞源將也洗不清了。”

    “開宗立派,開設書院,向寒門弟子開設龍門,想法倒是不錯,風骨也很氣,比這世上的絕大多數讀書人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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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龍山倒也是一個風水寶地。”

    “他這一次回皇都,大概率是避避風頭,順帶看一下朕在寒門與豪門之間會作何取舍,不溫不火,卻把朕架起來了。”

    “比較之下,朕還是更喜歡顧雍一些,顧雍幹淨利落脆,他就有點磨磨唧唧了。”

    人皇陛下有些無奈。

    李洪山虛心言道:“那我們接下來如何?”

    人皇笑著皺了皺眉頭,言道:“先讓他們鬧吧,宇文君此舉無疑會收斂一波人心,至於到底會收斂多眼下是未知之數。”

    “我們酌而定即可,若接下來的局勢利於他,朕就錦上添花一把,若不利於他,朕也會讓恒昌書院如期開課,隻是書院數量絕不會多。”

    “寒門也好,豪門也罷,都是人,隻要是人就會有爭鬥,押注就得押勝率更高的那一方。”

    李洪山心領神會,心中亦對那位不走尋常路的八顧之首滋生了一的敬意。

    可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前路如何,還得看自己的本事,道理誰都懂,可多數人連一件能上的了臺麵的事都做不出來。

    當下宇文君的一舉一,無疑是到了各方關注,眼下北方的人沒找麻煩,一來是因為八顧之宴武試期間,宇文君在北方大漠之中博了一個好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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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來嘛,也是因為顧雍死後,宇文君還沒去過北方呢。

    不過宇文君這一次返回皇都,倒是引發了一場小意外,大概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皇都的老百姓竟然自發組織,夾道歡迎宇文公子返回。

    甚至有些將種子弟舉起橫幅歡迎,應當是索郭派人刻意而為的。

    說實話,宇文君在軍方的人緣有些尷尬,先是他自己折辱了威遠將軍以及他的兒子,之後又是顧雍把大將軍嶽擘打的麵目全非,大概率上,宇文君在軍方是不討人喜歡的。

    但也或多或得到了某些人的認可。

    回來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帶著武宓去吃餃子……

    皇都之中不缺乏年輕俊彥,而今卻有一位七律員在驛站居住了下來。

    八顧之宴結束後,北方七律人們隻記得伏城,郭盛和,井寒清三位,剩下的四人好像都被曆史忘了。

    七律之一的高誌重回皇都已經有些時日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兩個人來的。

    庭院裏,一位個子不高的中年男人正趴在石桌上吃著花生米,喝著小酒,酒葫蘆通紅如火,乍一看還像是個值錢件,實則就是將一個葫蘆盤玩了三五年之後,就為了通紅如火的

    他穿布,頭發隨意束起,麵容略有些潦草,可臉上和,雙目有明亮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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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然笑道:“咱們從老家趕路的時候,宇文君在皇都,你我加快了腳程趕路,結果來了之後,宇文君就去了橫龍山。”

    “我說咱們要不要也去橫龍山,結果你說不去,就在這裏等他回來。”

    “如今宇文君回來了,你卻不去主見他,為何啊?”

    高誌也坐在了這人對麵,撿起一粒花生米扔進了裏,施施然說道:“現在當然還不是時候,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中年男人喝了口酒,怪氣說道:“真不害臊,武試之中七律五絕盡數出手,卻打不過人家一個,就連郭盛和都能撈一個八顧名頭,你卻啥也不是。”

    “怎麽好意思稱呼自己為好鋼呢。”

    高誌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就是這麽一說,您也就這麽一聽,不要當真啊,我心中自有打算。”

    喝酒的男人險些吐了高誌一臉,理直氣壯的說道:“你以為咱們是來這裏遊山玩水,驗人間繁華來了?”

    “住在驛站裏每天都得花銀子,老子之前的下酒菜哪一頓沒有吃?自從跟你這個混小子來了之後,別說是吃了,連一盤像樣的炒菜都沒吃過,已經落魄到要用花生米下酒的地步了。”

    “你這個小王八蛋難道心裏一點都不愧疚嗎?”

    “都說徒弟有出息了會孝敬師父,你就是這麽個孝敬法?”

    高誌無奈的自己的額頭,弱弱的表示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咱們來的時候帶了不盤纏,怎麽就突然一下一貧如洗了?”

    “前天夜裏你半夜出去,說實話,是不是去找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談人生去了?”

    “你今天酒葫蘆裏的酒水明顯不是你常喝的勁酒,單從酒味判斷,像極了青樓裏的桃花春。”

    “我一個年輕小夥子都不去那種地方敗敗火氣,你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哪有那麽大的火氣?”

    孫良聽到這話後,忍不住老臉一紅。

    話鋒頓時和了許多,說道:“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人之常,你也要理解一下師父嘛。”

    高誌幹笑道:“我不管你做了些什麽,總之這幾天別給我說話了,也就是這幾天,可能要出點事。”

    孫良悶了一大口,抿點頭道:“知道,但乖徒弟,咱們今天晚上就已經沒錢吃飯了。”

    高誌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深沉無奈道:“如今正值深秋,西北風罡威正盛,狂風烈酒相伴,夫複何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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