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最後一句話,中了倪元璐心頭的痛,他乃是崇禎欽點的戶部尚書,為人耿介,清正廉明,素日裏為了朝廷加征稅賦,不知道苦諫了多次,隻是,不管是真韃子,還是闖逆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為了將這些心腹大患給遏製住,倪元璐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朝廷一次次加賦了。
朱慈烺的話很明確,那就是征收應收得商稅,適當減輕農民得負擔,絕對是穩定住時局得上策!
倪元璐不傻,一次次的加征稅賦,將老百姓已經得活不下去了,所以才十幾年來闖逆獻賊屢剿不滅,實在是到了讓農民休養生息的時候了,若是太子真的能夠停止加征農民稅賦,絕對是功德無量!
“皇上,殿下,臣倪元璐,哪怕是碎骨,也一定督促稅課司與地方府完商稅收繳,若是無法完,臣就自戕於大殿之上!”
倪元璐急聲道。
作為戶部尚書,倪元璐一口將八百萬兩得商稅征收給應承了下來,至於其他的閣臣尚書,都不在說話了,畢竟稅賦本來就是戶部的事,連倪元璐都應承下來了,別人還能說什麽?
商稅維持三十稅一不變,但是一年商稅歲不得低於八百萬兩白銀!
雖然崇禎加征商稅得目的沒有達到,可是隻要能夠收上稅銀來,他才不管商稅稅率漲不漲呢,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崇禎直接散朝,返回了上書房。
朱慈烺進了書房之後,崇禎大笑道:“烺兒,烺兒,做得好,做得好啊,朕著實沒有想到,如今你的手段竟然如此老辣,幾句話就將這些大臣們給製服了,大明後繼有人了啊……”
朱慈烺卻是有些興不起來,沉聲道:“父皇,若是商稅歲真的能夠漲到八百萬兩,固然是一件喜事,可是接下來父皇要麵臨得難題更大啊……”
崇禎微微一愣,愕然道:“什麽難題?你是說剿匪嗎?”
朱慈烺搖頭道:“父皇,雖然闖逆獻賊乃是心腹大患,但兒臣以為隻要大明風調雨順,政通人和,所有的叛都不是什麽心腹大患,兒臣說父皇麵臨的難題是今日父皇遇到的窘境!”
“窘境?”
崇禎問道:“什麽窘境?”
朱慈烺差點氣樂了,反問道:“父皇,您難道忘記了,您提出加征商稅一事,朝堂上的臣子們是怎麽做的了嗎?朝堂上數十位臣子一同請辭,這是請辭嗎?這是在宮啊!赤的宮,這大明的天下到底是父皇的,還是他們的?”
崇禎的臉登時沉了下來,他在朝堂上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況了,這些大臣們仰仗著法不責眾,多次迫自己讓步,著實讓自己麵掃地啊!
隻是,即便是崇禎再不痛快,又能怎麽樣?朝堂上的所有臣子都反對自己,甚至以辭相威脅,自己總不能將所有的重臣都給罷免了吧?那整個朝政還不都得歇菜?
崇禎聲道:“朕當然知道,隻是,所有的臣子都一致反對,朕又能如何,你不也不支持朕加征商稅得提議嗎?”
朱慈烺搖頭道:“兒臣不支持父皇加征商稅,是因為知道這項提議絕對沒有可能通過,與其與他們,還不如另辟蹊徑,從大德號與南浙號著手呢;兒臣今日所說的難題就是皇權天授,天子本來就應該乾綱獨斷,豈能任由這些臣子們脅迫?現在朝堂之上,這些文臣得權力太大了,沒有毫的掣肘跟製衡,父皇也隻能任由著他們脅迫,絕非社稷之福!”
崇禎登時沉默了下來,緩緩說道:“烺兒,那依你的意思呢?”
朱慈烺低聲道:“父皇,還記得太祖托夢得事嗎?太祖皇帝可不僅僅傳授了兒臣銀針刺,最重要的還是中興之道,其中一件事,就是帝王之,製衡之道,朝堂之上,一方獨大,對於皇權就會形巨大的威脅,不管是太監,還是勳貴亦或是文臣,哪一個勢力太過強大,都不是好事,就如同先皇時候的閹黨之禍,現在,朝堂上的文臣,就是第二個閹黨啊……”
崇禎心頭大震,不滿道:“烺兒,閹黨禍國殃民,壞事做盡,兩者豈能相提並論?朕好不容易方才剪除了閹黨,莫不是你還想讓朕再度扶持閹黨不?”
朱慈烺用手一指旁邊的圓凳,問道:“父皇,兒臣問你,這圓凳為何立而不倒?”
崇禎答道:“自然是因為下麵有三個凳支撐了,若是沒有凳,如何立而不倒?”
朱慈烺笑道:“是了,兒臣所說的製衡,就如同這圓凳,三個凳,這凳子就不會倒,若是兒臣鋸掉其中一個或者兩個,他早就廢了!朝堂局勢的製衡,亦是如此,有的時候閹黨也不是一無是,文臣也不是一個個都忠君國,不照樣有陳演這樣的敗類嗎?至於勳貴,不要忘了,這大明十萬裏錦繡江山,都是他們的先祖跟隨太祖皇帝辛辛苦苦打下來,一個個拋頭顱灑熱,建立了不世奇勳,一句話,他們的地位那是用鮮換來的!”
崇禎悶聲道:“烺兒,你說的倒是輕巧,如今文臣一家獨大,東廠都已經撤了,勳貴集團人才凋零,哪裏是他們能夠製衡的住文臣得?”
朱慈烺臉一正,說道:“父皇,此事必須要做,隻是我們不能急於求而已,第一步,先行整頓東廠與錦衛,為了減文臣集團得阻力,我們可以做出一定的讓步,比如,閣臣與六部的奏章可以直接上奏父皇,父皇的朱批奏章直接下達閣六部,限製司禮太監與秉筆太監的權力,一次換取父皇重整重用廠衛得機會;第二,伺機啟用勳貴集團,雖然勳貴人才凋零,卻也不是沒有一個能臣,我們需要做的是尋找機會,啟用勳貴,慢慢將這兩支力量培養起來,用來製衡朝堂上的文臣!”
崇禎遲疑道:“烺兒,這能行?若是出事,那就是大事啊……”
朱慈烺冷笑道:“父皇,此時就給兒臣就是,若是在不限製文臣得權利,有一天,他們宮父皇廢後,父皇難道也得聽他們得?他們宮父皇廢除儲君,父皇也得聽他們得?這天下是朱明得天下,不是他們士大夫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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