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再次被他的無恥程度刷新認知，臉頰紅潤，惱地瞪著他，“那個不算。”

    “不算嗎？”傅司宴摟著往零食區走，懶洋洋地勾起角，悠哉悠哉地說，“知道了，老婆。”

    沈熙：“……”

    傅司宴繼續，“老婆，你想先看零食還是先看烘焙？”

    沈熙：“……”

    傅司宴疑，“老婆，你怎麽不說話？”

    沈熙懶得理他。

    這邊擺著幾排長形的立式冰櫃，過玻璃窗能清楚看見裏麵的商品，經過其中一排時，沈熙目頓住，朝那一排走去。

    各種各樣的雪糕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冰櫃裏，沈熙看到有自己最吃的哈瓜味道，可能是新品，旁邊還有個立牌介紹推薦。

    沈熙沒有猶豫地拉開冰櫃門，然後後過來一隻手，輕易就把門合上了。

    沈熙回看他，“？？”

    傅司宴一手還撐在後，低眸看，皺著眉，“這幾天不是還在生理期？不能吃冰的。”

    沈熙被圈在他和冰櫃之間，抬眼四瞄了一圈，沒什麽人過來，順勢拉著他胳膊，主往他懷裏靠，“老公，我就買一盒。”

    傅司宴，但這些事上很有原則，“一個都不能吃，你忘記這次來的時候肚子疼嗎？”

    沈熙揚起小臉，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著他，一臉真誠，“其實我是想買給你吃。”

    傅司宴不為所，“我不吃。”

    沈熙：“……”

    見他油鹽不進，沈熙想了想，好聲好氣地同他商量，“那我先買回去，等我過了生理期再吃可以嗎？”

    傅司宴看半晌，沒忍住問，“你當我傻麽？”

    一眼被破小心思，沈熙沒一點不好意思，眼地看著他，“我就吃一盒。”

    傅司宴拉著手，快步離開冰櫃，“它就在這，跑不了，等你生理期過了我來給你買。”

    沈熙：“……”

    沈熙挑了很多零食，傅司宴為了彌補吃不了雪糕的憾，特意挑了許多新上的零食，還有蛋糕甜點。

    沈熙看著滿滿一購車的東西，滿意地彎了彎眸子，“走吧，結賬。”

    結賬分為人工和自助，他們推著購車到自助結賬區域，傅司宴把人拉到旁邊，從購車裏拿出東西一個個地掃，然後裝袋。

    沈熙樂得清閑，看著旁邊的購袋越來越滿，終於最後一件商品掃完。

    沈熙拿著他手機打算掃碼結賬，就見這人慢條斯理地從旁邊一排商品架上拿了一盒套。

    沈熙眼皮一跳，拉住他胳膊，“你幹嘛？”

    傅司宴低眸看，“嗯？”

    沈熙湊近他，低聲音，“剛才還說我生理期，你買這個什麽意思？”

    傅司宴角噙著一抹笑意，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語氣懶散，“備著，等你生理期過了再用。”

    沈熙把他手裏那盒回來，飛快地放回貨架上，學著他的語氣，一臉嚴肅地說，“它就在這，又跑不了，等我生理期過了再買不行麽？”

    傅司宴一噎，沒話說了。

    倆人一起出了超市，沈熙很久沒來過這，想去頂樓的空中花園看看，傅司宴依著，“我先把東西放車上，你坐這等我，別跑。”

    “知道了，”沈熙嘟囔，“你當我三歲小孩子麽。”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估計要一會兒才能回來，沈熙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升騰出巨大的滿足。

    三年前離開那天，從未想過有這一天，他們是夫妻，就像世界上每一對平常夫妻一樣逛超市，買生活用品，商量著晚飯要吃什麽，再普通不過的日常生活，卻匯聚著點點滴滴的浪漫。

    他頎長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裏，沈熙收回視線，角翹起淺淺的弧度，出手機，想看看工作群裏有沒有什麽消息。

    微信還沒打開，就覺到有影把籠罩住，接著傳來一道溫的聲，“小熙？”

    沈熙下意識抬頭，就看到蘇婉正站在跟前，保養良好的臉上有些詫異，還有點驚喜。

    沈熙角的笑意瞬間僵住。

    時間確實能衝淡一切，對這位當初拋棄的母親已經沒什麽覺，也不再像上次那樣手足無措，短暫詫異後，平靜地抬頭，“有事嗎？”

    禮貌疏離的態度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人愣了下，輕聲問，“小熙，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嗎？”

    沈熙沒有看，視線越過，扯了扯角，朝著不遠抬了抬下，“沒什麽好聊的，你老公在那看著你呢，你走吧。”

    蘇婉回，看了那男人一眼，然後跟說，“你別走，等我下。”

    沈熙沒搭話。

    蘇婉朝著男人走去，跟他低語了幾句什麽，然後扯了扯他胳膊，男人目始終看著沈熙，算不上多友善，甚至帶著一點敵意。

    過了一會兒，蘇婉回來了。

    穿著高跟鞋，走得十分優雅，天生氣質很好，皮白皙，以前很多人說沈熙完全傳了媽媽的優點，後來長大，學習績好，他們又打趣說幸虧是傳了爸爸的智商。

    蘇婉嗓音溫似水，“我們去旁邊的咖啡廳坐坐吧，媽媽有話想跟你說。”

    商場一樓左側就是那間咖啡廳，蘇婉說著，手來挽著胳膊，就像以前母逛街那樣。

    沈熙側了側子，不聲地避開，先一步進了咖啡廳。

    找了個窗邊的位置，提前和傅司宴發了個消息，然後將手機扣在桌上，抬頭看向對麵的人。

    語氣客氣又著疏離，“有什麽事您說，我還有事要忙，沒太多時間。”

    蘇婉今天穿著一條淡長，氣質溫婉，白皙的手臂放在棕木咖啡桌上，溫地笑笑，“最近過得好不好？”

    這語氣太生了，沈熙尷尬地蜷了蜷手指，麵上神寡淡，“好的。”

    服務員端來咖啡，蘇婉笑著跟道謝，然後再次看向沈熙，“聽說你和小傅在談？”

    圈子就這麽大，知道也不足為奇，沈熙點點頭，淡聲道，“我們已經領證了，下個月辦婚禮。”

    說這話實事求是，沒任何其他的意思，誰知，蘇婉聽完有點手足無措地看著，囁嚅著，“小熙，婚禮我可能來不了，我最近有點忙，不太方便……”

    沈熙愣了愣，隨即明白的意思，淡淡地笑了下，“不好意思，我沒準備您的請帖。”

    蘇婉還在想說辭，聞言愣住。

    沈熙忽然覺得太可笑了。

    都沒說哪天，蘇婉就避之不及地推自己有事來不了，沈熙不想聊了，“您找我來就是為這事？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蘇婉住，似乎怕走，飛快地說，“媽媽想等有空的時候帶你去看看李叔叔，可以嗎？”

    沈熙像沒聽清似的，“什麽？”

    蘇婉自知有點過分，像犯錯的小孩子低著頭沒再說話。

    沈熙看著麵前那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忽然很想笑，緩了緩神，漫不經心地問，“您現在過得好嗎？過得幸福嗎？”

    蘇婉抬頭茫然地看。

    沈熙直白地盯著，緩慢地說，“您最喜歡高高在上、在人群裏萬眾矚目的覺，那您現在幸福嗎？”

    蘇婉一瞬的慌神，“我並不喜歡高高在上……”

    沈熙打斷的話，“據我所知，那位所謂的雲城首富從沒把你帶出去過，他恨不得把您藏家裏，斷了一切的際往來，不想您拋頭麵。”

    沈熙盯著，一字一句地問，“那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字字誅心，蘇婉溫的麵容出現一裂痕，聲音著慌，“你是怎麽知道的？”

    “圈裏都傳遍了，”沈熙扯了扯角，“我想不知道都難。”

    蘇婉像泄了氣一般，整個人靠在椅背上，上卻不肯承認，“別聽他們說，他對我很好，而且我是他妻子，就算他不喜歡我拋頭麵也是對的。”

    這一番話不知道是在說服沈熙還是說服自己，沈熙搖了搖頭，低聲說，“不是這樣的，父親以前說過，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他的妻子，誰都有追求自己自由生活的權利，誰都不是誰的私有。”

    蘇婉眼裏有一容，靜默片刻後，抬頭看著，輕聲說，“小熙，別活在過去了。”

    沈熙愣了下。

    蘇婉又說，“我們應該向前看，不能總活在過去。”

    沈熙懵了，看著眼前的人，忽然覺得陌生，不敢相信這是跟生活了十八年的母親。

    沈熙覺渾的開始往頭上湧，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憤怒，冷漠地看著，聲音出奇的平靜，“誰都能跟我說這話，但你不能，你沒資格，從你拋棄我，拋棄過去所有的一切，你就和我們這個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追求你想要的生活，這是你的自由，你的權利，但你沒資格否認父親，他為我們付出了所有，為這個家庭付出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蘇婉看到臉上的淚痕，怔了怔，“小熙，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後麵的話沒再說出來，因為傅司宴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他沒看一眼，徑直走到沈熙跟前，俯看了眼，然後從桌上了幾張紙，溫地給著眼淚。

    時不時還能聽到幾聲低哄——

    “怎麽了？”

    “不哭了，乖。”

    “眼睛都哭花了，像個小花貓。”

    “抱抱，老婆乖，不哭了。”

    “等會兒回家老公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除了紅燒排骨，還想吃什麽？”

    蘇婉看著眼前這一幕，有片刻的晃神。

    等把人哄好，傅司宴似乎才注意到對麵的人。

    他把過淚水的紙巾丟進桶裏，一手還牽著沈熙，涼淡地視線落在對麵蘇婉上，慢條斯理地說，“既然您當初都放棄一切了，那以後就別來打擾小熙的生活，是我的妻子，我還在，希您自重。”

    沈熙其實本來沒怎麽哭，隻是心裏有點難，但等看見傅司宴一來，耐心地哄，眼淚忽然就繃不住了。

    臨走前，著蘇婉，認真地說，“我們就到這了，我不會去您的新家，更不想認識什麽首富，我們以後再見麵就當作不認識吧，祝您幸福。”

    蘇婉表錯愕地看著，直到轉離開，離開咖啡店，背影消失在拐角。

    蘇婉緩緩回過神，往事像放電影似的在眼前一幀幀流過，眼眶不知什麽時候蓄起眼淚，淚眼朦朧裏，看見對麵的那杯咖啡還冒著熱氣，靜靜地擱在那，一未。

    ——

    的確如沈熙所說，這周工作不忙，們公司雙休。

    周六上午。

    沈熙和傅司宴開車回老宅，路上，傅司宴擱在中控臺的手機響了下，他撈起來看了一眼，“爸媽已經到了，問我們到了沒有。”

    他事事都會報備，盡管沈熙之前說過不用這樣，但他還是堅持，沈熙視線落向窗外，“還有五分鍾。”

    傅司宴照原話回過去，然後把手機放回去，他看著前麵的路況，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張嗎？”

    沈熙側頭，“張什麽？”

    “爸媽和爺爺估計在老宅談我們的婚事。”傅司宴淡淡說。

    沈熙點頭，“我知道，隻是辦個婚禮，更何況我們都領證合法了，沒什麽好張的。”

    話落，沈熙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低了低子，從下到上仰著小臉去看傅司宴，眼眸彎彎，“你張啊？”

    這大概是第一次在傅司宴臉上看到名為張的緒，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分明，泛起一層薄薄的青筋，勁瘦有力的小臂上有點繃，他一路都沒怎麽說話，下頜線條幹淨利落，著一拒人千裏的冷淡。

    車子拐彎，進通向老宅的那條路，傅司宴沒正麵回答的問題，忽然說，“我們今天走側門吧。”

    老宅是有側門的，直通爺爺的庭院。

    以前他們都是走正門，沈熙有點搞不懂他的想法，“為什麽要走側門？”

    傅司宴頓了頓，才輕描淡寫地說，“我沒走過側門，覺得新奇，以前你也沒帶我來過。”

    沈熙聽出他語氣裏似有若無的控訴，自覺理虧，隻能隨著他去，“那就走側門吧，從這直走，然後右拐，有保安守在那，遠遠就能看見。”

    “嗯。”傅司宴淡淡應。

    他們車子停在側門，從側門直接進去爺爺的庭院，臨近夏天尾，庭院裏的花開得很漂亮，那棵梧桐樹依舊巍然屹立在那，枝葉繁茂，層層疊疊的樹葉將刺眼的遮住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