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院了？誰允許出院的？”嚴厲的質問，讓那邊的護士戰戰兢兢。

    他啪地按斷電話，不祥的預湧上心頭，立刻撥打家裏的電話。

    玉珠接的電話，“陸小姐和小千都沒有回來呢！他們不是在醫院嗎？”

    宋子遷臉發白，迅速抓起車鑰匙往門外走。

    溫欣追問：“子遷，怎麽回事？雨桐自己出院了嗎？”

    他大步走到門口，猛然回頭：“溫欣，馬上問立言，知不知道雨桐出院的事？”

    “好。你冷靜一點，不會有事的。”溫欣當即聯係立言。宋子遷如何冷靜？他想起雨桐的冷漠，晚上都不敢睡踏實，生怕一不留神，就離開自己。沒想到真的這麽做了，不是突然衝離開，而是心中早有決定吧。

    溫欣聽完立言的回複，對他無奈地搖搖頭。

    “子遷，你不要太擔心了。我再打打雨桐的電話，說不定會接。”

    宋子遷抱著一線希，盯著。

    雨桐此刻正坐在一家西餐廳裏。

    小千突然見到夏允風出現，驚喜地哇哇大。夏允風也是開心，抱著孩子轉了兩圈，然後帶他們母子倆一起過來晚餐。

    夏允風跟小千本就融洽，一大一小吃得不亦樂乎。雨桐靜靜看著他們，幾次張口，言又止。允風半句沒提擅自回來的事，見麵隻有關切的擔心和問候，這讓更覺慚愧。

    包裏的手機接連震，知道，是宋子遷他們在找自己。

    “允風，我去一下洗手間。”走到餐廳僻靜，選擇回電話給溫欣。

    “欣欣，麻煩你轉告子遷。我跟千千很好……”話未說，立刻聽到宋子遷焦灼的嗓音。“雨桐，你正虛弱，小千也還需要休息。你突然帶他離開醫院，存心折磨我嗎？”

    雨桐按住揪疼的心口，道：“我沒有想折磨誰，明天會帶千千安全回家的。你不要找我，也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今晚，請給我們一點自由，可以嗎？”返回餐桌，聽見千千正興地跟夏允風在聊天。

    “是呀，我找到親爸爸了！親爸爸又高又帥，我也很媽媽。”

    孩子口無遮攔，雨桐聽得忐忑，不安地看向夏允風。意外的是夏允風沒有直接追問，而是忽然話題一轉：“雨桐，最近頭還經常痛嗎？青桐說你回來後，記起了不以前的事？”

    “嗯……記起了一些。”雨桐避重就輕地點點頭。

    夏允風拿起叉子，在的盤子加了塊點心，表冷靜得讓人猜不出心思。“先吃吧！有些話，現在不適合多說。”他刻意看了小千一眼，“詹姆斯也來了，晚點讓他幫你看看，爭取早點完全康複。”

    雨桐被地點點頭，心的一角很是忐忑。

    餐廳裏，開著電視機。耳邊突然傳來主持人的播報。

    雨桐脊背一僵，緩慢回頭盯著屏幕。鏡頭上，一群記者堵在世興集團門外，宋子遷的影匆忙走過。主持人的聲音清晰報出他的名字——“據悉，世興集團被人舉報涉嫌假賬逃稅，相關部門今日已進集團部進行調查。其法人代表宋子遷先生表示，公司財務方麵不存在任何問題，願意全力配合上級調查……”

    餐廳裏不客人開始竊竊私語，夏允風眼神閃，角有抹得逞的冷笑。

    小千看到宋子遷的照片，指著屏幕道：“媽媽，那不是爸爸嗎？”

    雨桐手中的餐落在桌上，不由自主地站起。

    夏允風飛快拉住：“你要做什麽？”

    “世興出事了！”

    “你擔心的是世興，還是宋子遷？”夏允風手腕稍一用力，將拉回座位，“我剛回來跟你們母子見麵，很愉快，刻意沒有提起一些人，就是不希影響心。雨桐，你懂嗎？”

    雨桐被地著他的眼睛，幹地吐出一句話：“宋子遷……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其實你早知道的，對不對？”

    夏允風眼角微抬，不置可否。

    雨桐起道：“對不起，他公司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沒辦法坐視不理。”

    夏允風立刻擱下筷子，招來服務員買單。他一言不發拎起的行李包，一隻手抱起小千，道：“好。但是在你去他到邊之前，先去見詹姆斯，等詹姆斯為你診斷之後，我才能放心。”

    雨桐跟上他的腳步，不確定地問：“允風，你不反對我跟他在一起？其實，宋夏兩家當年的恩怨，我大概都知道了……”

    夏允風停下腳步，目灼灼道：“你都知道了？那你是否也知道——”他了牙，極其不願地出聲音，“自己其實是夏家的兒，我跟你……”

    “允風，別說了！”雨桐蒼蒼白，痛苦地打斷他。他的話，讓想起了母親的報複，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千聽不懂他們的對話，擔心地抱住夏允風的脖子：“幹爹、媽媽，你們怎麽了？”

    夏允風回過神，注視孩子那張酷似宋子遷的臉蛋，嗓音冷靜了許多：“雨桐，隻要詹姆斯說你無恙，那麽不管你是否恢複記憶，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不再幹涉了！”

    **

    宋家。

    宋子遷泡在浴缸裏，閉著眼睛，許久沒有作。

    忙碌一整天，到現在還能約聽見外麵手機在響。疲憊的不是，而是心。興許雨桐說得對，他的心也該冷靜，放鬆休息。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段日子習慣了邊有和千千，每晚睡覺前先看看他們才能安心躺下。

    母子倆不在，偌大的屋子變得如此空寂，孤冷……

    許久，他泡完澡，舒適了許多，心口仍是被沉重的大石住似的。

    進主臥房間，眼前浮現的是跟千千一起坐在床頭看書的畫麵。來到客廳，想到每天一起用餐的景，千千的笑聲咯咯地傳得很遠。在旁邊溫地看著孩子，臉龐散發著讓他羨慕又嫉妒的意。

    臺上，明月不見，隻有彎彎的一道淺影。夜顯得格外幽暗，泳池裏微波漾，好似在嘲弄他那日不可饒恕的錯誤。一個人站在欄桿邊，向下麵的花園，雕花大鐵門前悄無靜。明天，說明天帶孩子回來，可今晚究竟在何方？

    不讓尋找，甚至電話都不允許。如果不是溫欣和姚立言極力安和勸阻，他即使翻遍這座城市，也定要連夜找回他們！

    “爺，外麵起風了。你辛苦了一天，還是早點回房吧，我給你做了消夜。”玉珠從溫欣那裏聽說了白天發生的事，不敢多問，隻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關心。

    宋子遷衝笑了笑：“謝謝玉珠嬸。”

    “爺突然跟我這麽客氣，我不好意思呢！”

    “這麽多年，不管宋家發生多變故，玉珠嬸你始終陪著我。”他上前，突然給了一個寬厚的擁抱，誠摯地說，“真的很謝謝。”

    玉珠得快要掉淚：“爺今晚像個孩子。”

    “玉珠嬸看著我長大，我何嚐不是你的孩子呢？”

    “爺今晚存心想讓我弄哭吧？快別說了，吃完消夜好好睡一覺。陸小姐跟千千明天一定會回來。你可是一家之主，得保重好。”

    這夜，宋子遷躺在主臥的大床上，枕頭上依稀還有雨桐和孩子的氣息。他深深地呼吸，閉眸想象他們就在邊。不知不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