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翎著這兩人的樣子,忽然間只覺得,某種久違的悲愴湧上心頭。偏過頭去,不再看他們,輕輕地「切」了一聲,闔上眼。片刻後,又極嘲弄地笑了。
同一個瞬間,李輕鷂移開目,駱懷錚轉就走。向思翎沒再喊他,他也一路沒有回頭,走到路邊,打車離開。
李輕鷂的目落在車的向思翎上,剛往前走了兩步,手臂被人抓住,陳浦已走到前面去,彎腰對車的向思翎說:「向小姐,我們還有些問題,想跟你了解,方便找個地方聊一聊嗎?」
向思翎已恢復了平時那副慵懶驕矜的模樣,的目先落在陳浦臉上,又在李輕鷂上打了個轉,笑了,說:「行,警察同志有需求,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知道旁邊就有個茶館,你們看行嗎?」
陳浦:「行。」
向思翎就把茶館名字告訴他,又問:「幾分鐘的路,你們坐我的車一起過去吧?」
「不用,我們開了警車。」
向思翎升起車窗,示意司機先開過去。
陳浦轉走向警車,李輕鷂跟了上去。
陳浦系好安全帶,看了眼旁人,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坐得很直,雙手疊搭在上,眉梢眼角都寫滿戾氣。完全不是五分鐘前,那個任伶俐的模樣。
陳浦拉下手剎,整個人頓了幾秒,才踩下油門。
他的背有些重地靠進椅子裡,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肘支在車窗上,著窗外霓虹,不斷閃爍掠過。
他剛才是有些懵的。
不是沒想過,李輕鷂會再見到駱懷錚,而且可能是在查案過程中。但之前信誓旦旦,說早已沒了干係,他就徹底信了,完全不介意,完全忘懷。
於是他把上一次,李輕鷂一見到駱懷錚,就六神無主、緒低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也忘了當時一改之前的熱絡,足足有一周時間,不跟他發消息不再纏他他,徹底把他這個可有可無的人,丟都腦後。直至他在辦公室里找到了睡夢中哭泣的。
他怎麼就能完全忘了呢,原來這些日子,他是那麼的得意忘形啊。
陳浦的眼還著前方,做出一副專注開車的樣子。支在車窗上那隻手,手背抵著,拇指和食指,不停地,不停地。
他自問這些年來,很心慌過。上一次這麼心慌,還是李謹誠失蹤,那時他的心跳得像草上的螞蚱,東一下西一下,連睡覺都會莫名心跳過速驚醒。
可現在,那種沒著沒落的覺,又來了。他只是覺得慌,仿佛看到一個深淵,而他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還在山崖之上,還是已經在深淵之中。
他的拇指和食指,越越重。剛才李輕鷂和駱懷錚對視那一幕,就像是一副最憂傷最麗的畫,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到畫面深刻到不可思議。
他終於意識到一件事。
和他在一起時,無論開心,生氣,難過,激,緒都是淡的,都是可控的。是縱緒的高手,不僅牢牢控制住自己,也主宰了他。
可每當見到駱懷崢,就不一樣了。的緒是那麼,直白,毫無掩飾,忘了控制,也許無法控制。
這些日子,李輕鷂看他的眼神里,或許總藏著歡欣。就是那份的歡欣和依賴,令他心裡暗暗生出希和把握。
可今天這一幕,如同當頭棒喝。
因為看駱懷崢的眼神里,只有痛。
陳浦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塊凍僵了冷了的木頭,手不能,臉也不能轉。他也不想說話,說不出話,只是機械地開著車。而這一切,旁那個沒心沒肺的人,顯然再也不在意了。
因為的心,已經不在這裡了。
李輕鷂確實在想駱懷崢的事,想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金碧輝煌的五星大酒店門口,容傾城卻令人厭惡的向思翎,坐在李輕鷂一輩子都買不起的豪車裡,姿態矜貴。
而駱懷錚穿得像個真正的商人,明明氣質還和當年一樣清俊不俗,他的一隻手,卻握在向思翎的車門把手上。
李輕鷂看到的不是駱懷錚在上車。
看到的是當年那個最純潔乾淨的男神,那個真正高尚的人,一腳已踩在金錢和堆砌的名利場邊緣,他準備彎腰,打算為向思翎這種人的附庸。
無法忍那樣的墮落和玷污。
哪怕今日的他,早與無關。可還是忍不住怪氣地開口。
李輕鷂這個人,從來都是做了就做了,哪怕現在回想,明知不合適宜,明知衝,也不會後悔。
反正解氣就好。
可是,真的解氣了嗎?
想到剛才,自己和駱懷錚對視的那種覺,很冷,帶著某種的鈍痛。被埋葬很久的記憶,仿佛在這一刻重新攻擊。一看駱懷錚的反應,就知道自己剛才傷到了他。不該傷他的,他本就已經是最可憐的一個。
可是駱懷錚到底在幹什麼?
一次可以說是被迫,是巧合。可兩次呢?主穿得人模人樣上那個人的車呢?
他……在想什麼?
已經不了解了,也從沒想去了解過,不是嗎?
的神變得越發的冷。
知道自己只要一到和當年有關的人和事,尤其是駱懷錚和哥,就緒上頭。沒辦法,就是過不去。的心曾經因為他們裂開過,好不容易起來,直到現在,一還會痛。那就痛吧,做錯了什麼,什麼都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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