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行。”

請一頓飯也沒什麼，但陳玨不知道怎麼了，這句話沒經過大腦就口而出。

周南敏銳地捕捉到了不同，“今天，有約？”

“算是吧。”

既然都說出口了，干脆著頭皮承認。

周亦可失地敲著咖啡杯，“太可惜了，還想著今天我跟李白，你跟我哥，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飯呢。”

陳玨安，“下次吧，下次一定。”

周南站后，手扶著椅背，“希到時候，你不要再以別的借口推。”

.......

白天雪下得大，一樓小院子的臺階被埋上。

陳玨拿著掃帚在外面掃，陳媽媽在屋里陪慕慕。

幾分鐘就能完的事，是掃了二十分鐘還沒結束。

陳媽媽趴在窗戶上看，陳玨一直在掃一個地方，心不在焉。

敲了敲玻璃，“你打算掃到春節嗎？”

陳玨回過神，麻利地掃完。

撣了下服，若無其事地問，“媽，幾點了？”

陳媽媽看著墻上掛著的偌大鐘表，“馬上七點。”

這孩子，掃雪掃糊涂了。筆趣庫

“哦。”

應了一聲，去給慕慕沖。

拿過來之后，正要喂，被陳媽媽攔住，“慕慕剛剛才吃過輔食，還是你給喂的，怎麼又給沖了兩百？喝不了。”

“是嗎？”

放下瓶，又坐那里發呆。

陳媽媽看不下去，“你怎麼了？一下午都心神不寧的？跟丟了魂兒一樣。”

窗外風雪變大，從隙里傳出低鳴。

陳媽媽起，去拉窗簾，“還說下雪不會降溫呢，看今天，多冷啊，晚上估計又得封路。”

陳玨眼眸低垂，盯著手機看。

還是給他打個電話吧，好像沒拒絕功，他要是去了怎麼辦？

撥了兩次，都是關機。

“你不來，我就等到明天。”

陳玨腦子里突然竄出來這句話。

黎遠昭就是個瘋子，這種事，他真干得出來。

陳媽媽上了趟洗手間，出來后，發現陳玨不在客廳。

喊了一聲，才看見在玄關換鞋。

“這種天氣，你還出門？”

陳玨圍

上圍巾，包裹嚴實，“酒店有事，得去一趟，晚飯就別等我了，你跟慕慕先睡。”

行人匆忙，從小區出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往里趕。

只有一個人，迎著風雪逆行。

原本好好的圣誕夜，被這場大雪破壞的蕭條。

街道的圣誕樹上，上了皚皚白雪，濃烈的節日氛圍下，卻不見一點紅。

陳玨費了好大的勁，才打到一輛車。

司機師傅是個熱心腸，“姑娘，現在出門，回家的時候可就不好打車了，這雪，一時半會也不會停。”

“沒事，會有車。”

“是去約會嗎？每年圣誕節，我都拉好多。”

陳玨沒說話，司機就當是默認。

“你這男朋友不負責啊，這種天氣，起碼應該來接你吧？害得你跑這麼遠。”

雪天，路況十分差。

陳玨不想司機三心二意，干脆否認，“不是男朋友，是仇人，我現在趕著去報仇，麻煩師傅趕送我過去。”

到了厘島，門可羅雀。

陳玨進門，餐廳的服務生都一臉驚訝。

這種天氣還有人來？

但客人來了，總得接待。

“小姐，有預約嗎？”

“姓黎。”

服務生去前臺一查，“有的，是黎太太？”

他給陳玨帶路，畢恭畢敬，“黎先生中午預訂的位子，說是要跟他太太共進晚餐。”

雅座里，空無一人。

陳玨皺眉，“他沒來？”

“還沒，估計雪天路，耽擱了。”

確實，陳玨在來的路上，已經看到好幾條街道封了路。

他要趕過來，估計早不了。

服務生請示，“太太，現在上菜嗎？”

“不用。”

“好，有需要，隨時我。”

服務生禮貌點頭，退了出去。

陳玨又拿出手機打電話，還是關機。

不有些擔心，上網查街道實時路況，沒有一起車禍。

總算松了口氣。

晚上九點，他還是沒來，電話依然關機。

十點。

十一點。

服務生又進來給續杯，第三次了。

“太太，還要加嗎？”

“不用了。”

陳玨白著一張臉，從坐椅上緩

緩起。

這不是趕不來，是就沒來。

其實九點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會來了。

可是心里總含著一希，萬一呢？

難道真要讓他等一晚嗎？

沒想到最后，等的人是自己，真是太蠢了。

一直覺得自己很清醒，至后來，從未付出真心。

但現在，腔里慢慢碎裂的東西是什麼？

服務生看臉不好，扶，“太太，要不您先吃吧，先生訂餐的時候已經付過錢了。”

“不必了。”

紅著眼眶，朝服務生一笑，“圣誕節快樂。”

街上風雪依舊肆。

司機師傅說得對，陳玨本打不到車。

街上白茫茫一片，不見一輛車的蹤影。

寒風凜冽，無數的雪花像刀片一樣，切割著陳玨的跟心。

魂不守舍，被人行道邊上的石柱絆倒。

整個人朝雪地里撲進去。

鼻子里，眼睛里，里，都是雪的味道。

苦彌漫，嗆得睜不開眼。

被雪出來的眼淚，在潔白的地面上，燙下一個個的坑。

用力吸了下鼻子，站起來，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

這個世界上，只有陳媽媽跟慕慕不會讓失。

只有們，值得冒雪前行。

凌晨一點半，陳玨到了門口。

從兜里掏鑰匙，手抖得一塌糊涂。

“沒出息！”

暗罵聲一出，果然沒出息起來。

凍僵的眼淚此刻融化，砸在腳邊。

陳玨手，鼻涕眼淚蹭在服上，“真是，丑死了。”

緩了緩，用力手，才勉強找回一點知覺。

陳媽媽跟慕慕已經睡了，陳玨到衛生間，往浴缸放熱水。筆趣庫

躺進去之后，四肢百骸才真正回過溫來。

回想晚上發生的一切，并沒有委屈，只是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說了不去，最后卻上趕著諒別人，真是活該。

太累了，雖然心里煩躁得要命，但一晚上的長途跋涉，本承不住。

還沒干凈，裹了個浴巾，就躺床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客廳里傳來了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