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城不到一個月,夏熙就聽說了一樁傳聞:徐家二公子放出話來,再見到夏熙那個人,一定弄死!
可見他對這個人恨之骨,時隔多年仍不能忘懷。
夏熙想,現在改名字還來得及嗎?
肯定是來不及了……
其實仔細一想,徐家二公子放出這樣的話也有可原。誰讓當初費了老鼻子勁把人追到手,又棄若敝履呢。
南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與徐二的圈子不重疊,應該不會那麼倒黴見他吧。
夏熙承認,自己抱了一僥倖心理。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掉鏈子,站在酒店的落地玻璃窗前,拍拍臉頰,擯除雜念。
然而下一秒,又忍不住想起那個男人。
大抵是因為此刻的熙庭酒店比較特殊,這裡是和徐衍風第一次同床共枕的地方,閉上眼,腦海裡畫面清晰,白的大床、胡桃木的地板,地板上散落著服,他的,和的,曖昧地糾纏在一起,亦如他們兩個人的。
那時費盡心思勾到那朵高嶺之花,只想將他化為私有,藏起來,不讓任何人肖想,整個人又瘋又上頭,逮住機會就與他廝磨。
像個妖,對著進京趕考的書生圍追堵截,他貪紅塵。
可徐衍風不是書生,他是全校生的男神,拋開學校的範圍,他是天之驕子,是耀眼的太,遙不可及。
那一晚下大雨,假裝害怕打雷,不肯住在隔壁房間,敲開他的房門,跳到他上摟著他的脖子不肯下來。
他是正人君子,主要求睡沙發,把大床讓給。
才沒那麼單純,趁他不注意,到沙發上,躲進他懷裡親他。那蠻勁兒,連自己後來回想都會被嚇到,嘆一句:你怎麼能那麼厚臉皮啊夏熙。
徐衍風那時也是喜歡的,自然經不住三番兩次地撥,破了防線,此後一發不可收拾。
想到這些,夏熙眸黯了黯,既有對往事的懷念,也有對現狀的無奈。
“叩叩——”
酒店套房的門被人輕輕敲了兩下,酒店的服務生前來提醒:“夏小姐,婚禮儀式要開始了。”
“好的,我馬上過去。”
被打斷思緒的夏熙緩緩吐出一口氣,轉過,對著鏡子稍微整理了下表,踩著高跟鞋往出走。
唐亦洲的堂姐今天在熙庭酒店給孩子辦滿月宴,唐亦洲給徐二公子打去電話,問他來不來,徐二拒絕了,給他打了一筆禮金。
這在唐亦洲的意料之中。
要不是堂姐家辦事,換了別的親戚,他也不樂意來這種場合,不如跟自己的好哥們兒聚會自在,有長輩在的地方總是不了被說教。
一想到一群長輩圍著催婚,唐亦洲頭都大了,繼續遊說徐衍風:“你今天很忙嗎?不忙的話過來吃個席唄,我堂姐前兩天還唸叨你呢。對了,凌煙也會出席。”
對方直接掛了電話。
“嘟”的一聲,唐亦洲了角,拿下耳邊的手機,看了眼通話結束的介面,搖頭失笑。
還真是徐二的作風,說不來就不來,誰說也沒用。
唐亦洲把手機揣兜裡,哼著歌進了電梯,抬手按下28樓,藍的數字鍵不斷跳躍,跳到數字26時,停了下來。
須臾,電梯門朝兩邊開啟,一個穿著淡吊帶、盤著頭髮的人走進來。
因為人在低頭看手機,唐亦洲看不清的長相,以他妹多年的經驗來判斷,對方絕對是個無疑。
穿的子上錯落有致地點綴著立珠花,在燈下閃爍著點點亮,纖細的天鵝頸上疊戴珍珠項鍊,共兩條,一條是細細的米珠,一條是顆顆圓潤的大珍珠。
如此有品位,使得唐亦洲越發好奇這位的長相。
他盯著的臉看了許久,對方似有所察覺,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愣住。
唐亦洲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這這這……這不是徐衍風的前友嗎?
化灰他都能認出來。
夏熙心跳“咚”的一聲,猶如一記鼓槌敲下,哪會料到世界這麼小!剛還在想,應該不會跟徐衍風重逢,沒想到轉眼就遇上了他的朋友。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夏熙匆匆看了眼樓層,確定是自己要去的那一層,快步出了電梯。
的背影簡直稱得上落荒而逃。
已經過去了六年,跟六年前相比,變化還是很大的,希唐亦洲沒有認出來……不不不,不能自欺欺人,唐亦洲那副見到鬼的表,怎麼可能沒認出!
夏熙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彷彿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整個人慌得不行,指尖都發麻了。
怎麼會那麼巧!
電梯門即將關上,唐亦洲終於如夢初醒,連忙按住開門鍵,追了出去,順著夏熙離開的方向看去,只見進了宴會廳,影消失不見。
唐亦洲了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那就是夏熙。
走廊上鋪了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一點聲音也沒有,唐亦洲鬼使神差朝宴會廳走去,停在門口,目落在大門一側的展架上,上面掛了一幅超大海報。海報上的人是夏熙,穿著潔白的婚紗,男人他不認識,穿著黑西裝打著領結。
一男一面幸福的笑容。
唐亦洲參加過不婚禮,對這種海報不陌生,這是新郎和新娘的迎賓照,相當於給前來的賓客一個指引,告訴大家新人在這個宴會廳裡舉辦婚宴。
目下移,果不其然,新郎新娘的照片下方用藝字型寫著“喜結連理、百年好合”八個字。
而新郎和新娘的名字用了英文字母寫——CSBampXX
XX,那不就是夏熙?
徐衍風的前友要結婚了?
一時間,唐亦洲心五味雜陳,說不出是替好兄弟到悲哀,還是憤怒,或者兩者都有。
他立刻掏出手機給徐衍風打電話。
對方沒接。
這個該死的徐二,居然不接電話,他不會以為他還要勸說他來參加他堂姐小孩的滿月宴吧。
唐亦洲不死心,待到“嘟”聲停止,接著又撥了一通電話過去。等了許久,對方總算不負所地接通了,一上來就是回絕的話:“我說了我不去,跟駱駝在四季星海喝酒。”
“你大白天喝酒都不來參加滿月宴,虧我堂姐還拿你當親弟弟疼,你是人嗎?”唐亦洲沒忍住,先吐槽了一句,旋即想起來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掐了掐眉心,“等會兒,我不是要跟你說這個。你猜我看見誰了?你前友!那個玩弄你的人!今天在熙庭酒店辦婚禮,你不來砸場子?”
電話那端沉默了良久,許是覺得自己在做夢。
他聽到了什麼?
有生之年,他竟然還能聽到“夏熙”兩個字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唐亦洲還以為他掉線了,看了眼螢幕:“喂,徐二?徐二?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我在酒店裡看見夏熙了!”
他又一次提到了“夏熙”,徐衍風清醒了,這不是夢。他開口說話,嗓音些許乾:“哪個酒店。”
“熙庭。”唐亦洲說完,反應過來熙庭是連鎖酒店,南城開了很多家,連忙補上一句,“淮慶路這邊的。”
頓了頓,他試探地問了一句:“你……要過來嗎?”
這人上個月在四季星海喝醉了,裡還唸叨著要弄死夏熙那個人。
現在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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