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0);

  解決了一樁心事，張放鬆了不，他對寇季道：「我給你說說咱們的生意？」

  寇季疑道：「遇到了難？」

  張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寇季更疑了。

  張說道：「我按照你的吩咐，在汴京城的東南西北各買下了一座鋪子，掛上了咱們萬象典當行的招牌。五家鋪子同時開張，在汴京城裡闖下了不小的名氣。

  有你跟劉亨兄弟護著，也沒人敢找咱們麻煩。

  短短一個月，咱們萬象典當行就站穩了腳跟。  

  如今，五家鋪子，每個月都有上千貫的收。

  你不是說還要建一個大的撲賣場嗎？

  最近我就在忙這個。

  地方已經找好了，也建好了。

  可是咱們沒人懂撲賣，所以還沒有開門迎客。」

  寇季愣了愣，緩緩點頭道：「這撲賣一行，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我回頭給你寫一個章程，你照著上面的做就行，等我以後閒暇的時候，再給你說道說道，時間長了你就懂了。」(5,0);

  張聞言，點頭道：「那你可得儘快……」

  頓了頓，張又道：「撲賣場的名字還沒定下呢。」

  寇季笑道：「就萬象樓吧。」

  張一愣，愕然道：「又萬象？」

  寇季懶得跟張解釋品牌效應的問題，說的太多，他未必聽得懂。

  寇季笑著道：「好用啊！我也懶得想其他的名字。」

  張哭笑不得的晃了晃腦袋。

  但他卻沒有反駁寇季的話。

  撲賣場定名為萬象樓的事，就這麼定下了。

  心頭的大石頭全部落下以後，張才想起問寇季，「你怎麼突然過來了？是不是為了令尊欠債的事？」

  寇季搖頭笑道：「躲人而已……」

  笑過以後，寇季又道：「我爹花了典當行幾千貫，你跟劉亨怎麼商量的？」

  張坦言道：「劉亨兄弟說了，令尊花了就花了。以前他沒錢的時候，或許會斤斤計較此事，如今跟著你賺大錢，他不在乎那幾千貫。」(5,0);

  寇季聞言，失笑道：「這話倒是符合劉亨的子……不過帳面上還得記清楚，回頭分利的時候，記得從我的那部分裡面，劃出來一部分，補償給劉亨兄弟。」

  張緩緩點頭，「我明白了……」

  寇季陪著張又聊了一會，把自己腦子裡為數不多的生意經，給張傳授了一番。

  兩人聊到了夜，吃了一桌酒菜以後，就各自睡下了。

  寇季在萬象典當行里，有臥房。

  那是張特地為他留下的，雖然寇季不經常來，但是張一直讓人細細的打掃著。

  寇季什麼都不需要準備，直接用就行。

  寇季在萬象典當行一待就是兩日。

  到了第三日。

  寇準派人過來告訴他，李迪已經離開了寇府以後，他才辭別了張、二寶等人，返回了寇府。

  回府的路上。

  寇季發現，他讓趙元儼傳出去的謠言，如今了熱議。(5,0);

  上至達貴人，下至販夫走卒，都湊在一起聊著此事。

  顯然，趙元儼在這方面，下了工夫，也不知道他背地裡花費了多人力力，才讓這則謠言，滿城皆知。

  如今，汴京城裡，人人皆在猜測，謠言中的正公是何人。

  寇季甚至還聽到，有人暗地裡許下了花紅，要尋找正公。

  弄的寇季哭笑不得。

  相比起來，劉亨負責傳的謠言，就顯得有些蒼白。

  走了一路，只聽到了三兩個人在議論，說是在繁臺看到了奇景。

  說是有方外高人，在太白經天的那一日，夜觀星象，看到了六星倒懸，暗中推算以後，嚇的吐三升，然後企圖逆天改命，卻遭到了天雷轟擊。

  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百姓們聽了信以為真。

  一個個像是知道了什麼天大的似的，遮遮掩掩的把這個謠言傳給了下一個人聽。(5,0);

  雖然謠言中的六星倒懸，沒有直指六部，但要不了多久，六星倒懸跟六部掛鉤的傳言，就會傳出來。

  謠言正在按照寇季預料的在發酵。

  相信不久以後就會顯現出果。

  寇季心愉悅的回到了府里，問候過了寇準以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四君園。

  寇準並沒有再追著寇季刨問底，問他背地裡到底在謀劃什麼。

  寇季在四君園裡呆了沒多久，寇忠匆匆來報，說范仲淹到訪。

  寇季便到了寇府偏廳去見它。

  剛一進門，就見范仲淹主迎了上來，急忙說道：「寇兄弟，我升了。」

  寇季走進了偏廳，坐定以後，讓府上的丫鬟奉上了茶水，才笑道：「那是好事啊！」

  范仲淹苦著臉道：「要是升任到了其他的衙門，那自然是好事。可升任到了六部……以後再想有所作為，可就難了。」

  寇季漫無條理的端起茶杯，淺嘗一口，笑道：「你嫌棄六部是個清水衙門？」(5,0);

  范仲淹尷尬的道：「汴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寇季放下了茶杯，盯著他笑道：「所以，你來找我，是想問問我，你被調任到六部，是不是我安排的？」

  范仲淹神尷尬的點點頭。

  他倒不是迷，找寇季也不是為了要位，要好位。

  他就是想去那些能做事的衙門，哪怕位不高也行。

  他總想著，為一任，總的為百姓們做點什麼，不然這還不如不當。

  寇季瞧著范仲淹的神，點頭笑道：「確實是我找人安排的。」

  范仲淹一臉愕然的看向寇季，「為何？」

  頓了頓，他咬牙道：「難道是因為下之前說話，衝撞了判，惹怒了判，判才如此懲罰下？」

  寇季指著范仲淹，嘆息道：「你啊你，淨瞎想。場上的門道，你還沒有清，還需要歷練。」

  范仲淹一臉疑。(5,0);

  寇季解釋道：「場上的事，瞬息萬變。遠遠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調你去六部，自然有深意。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為何調你去六部。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去了六部，必然不會閒著，更不可能無所作為。」

  范仲淹聞言，遲疑了一下，看向寇季。

  寇季知道他心裡仍有疑，繼續說道：「我也在六部供職……六部真要是清水衙門，無所作為，我會跑去六部？難道我一個宰相的孫子，還沒辦法在朝中謀劃一個有權有職的位？」

  范仲淹一愣，思量了一下，覺得寇季說的有理。

  雖然他跟寇季接時間不長，但是他能覺到，寇季絕對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人。

  「好！我去六部……」

  范仲淹信了寇季的話，當即表態。

  寇季點點頭，「回去準備準備，提早去走馬上任，遲則生變。」

  范仲淹點點頭，拱了拱手，離開了寇府。

  寇季卻沒有急著回四君園去，而是折道去了寇準臥房。(5,0);

  寇準最近病好了許多，有了力，就找出了幾本書在翻看。

  寇季進了寇準的臥房，拱了拱手，湊到了寇準前，瞧了一眼寇準面前擺著的書。

  「論語？」

  寇季疑問。

  寇準點點頭，隨手把書遞給了寇季，問道：「能看懂幾分？」

  寇季尷尬的把書推還給了寇準，乾笑道：「不到一分……」

  寇準瞪了他一眼，訓斥道：「不學無……」

  寇季咧笑道：「朝中研學問的，也沒有幾人。孫兒懂的那半分，就足以應付他們了。」

  寇準挑起眉頭，惱怒道：「這就是你不學無的理由？」

  寇季臉上的笑容一僵。

  寇準哼哼道：「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朝中研學問的，沒有幾人。」

  頓了頓，寇準唏噓道：「那些真正的學問大家，都不願意朝為。不是躲在深山老林里研學問，就是開一座書院，教育子弟。(5,0);

  家曾經幾次下招賢詔，招大賢朝。他們都沒有出山。

  偶爾有一兩個出山的，為一兩任以後，也都辭了。

  老夫以前不理解他們的做法，總覺得他們一所學，不能學以致用，學了也是白學。

  現在離了朝政的困擾，靜下心來讀書的時候，有點理解他們的做法了。」

  寇季挑起眉頭，「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寇準瞥了寇季一眼，道：「學海浩瀚，等你深到其中以後，才能明白什麼真正的學問。等你見識到了真正的學問，又哪有心思做。」

  寇準的話說的雲裡霧裡的，寇季只聽懂了半分。

  但他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下去，而是一臉愕然的道：「祖父，您不會生出了辭歸的想法吧？」

  寇準隨手把書本甩到了桌上，翻了個白眼道：「這是李迪的想法，不是老夫的想法。老夫當初讀書，是為了當，是為了報效朝廷，是為了富強大宋。(5,0);

  學問和整個大宋比起來，老夫更在乎整個大宋。

  兩個非要拋一樣的話，老夫肯定會拋棄學問。」

  寇季聞言，笑道：「您倒是不迂腐……」

  寇準沒好氣的道：「你不要把老夫拿那些土夫子相比。」

  話音落地，寇準看向寇季，撇道：「說吧，找老夫做什麼。」

  寇季一愣，笑問道：「祖父怎麼猜到孫兒有事找您？」

  寇準冷哼了一聲，道：「平日裡若不是老夫召見，你連面都很。現在突然找上老夫，肯定是有事要麻煩老夫。」

  寇季咧笑道：「祖父您猜的可真準……」

  寇準哼哼道：「拍馬屁，有事說事。」

  寇季直言道：「祖父有沒有辦法，讓王曾遷任刑部尚書？」

  寇準一愣，皺眉道：「你想讓王曾去刑部做冷板凳？」

  寇季笑道：「刑部也未必是冷板凳啊。」(5,0);

  寇準眉頭一展，愣愣的盯著寇季，質問道：「你在謀劃六部？」

  寇季沒有瞞的點點頭。

  寇準追問道：「六部有名無實，你謀劃六部做什麼？」

  寇季笑道：「想辦法讓他變有名有實的就行了啊。」

  寇準聞言，沉默不語。

  他思量了許久，猛然看向寇季，問道：「那個六星倒懸的謠言，也是你傳的？」

  寇季點頭承認了。

  寇準皺著眉頭道：「你是想借著太白經天，幫六部搶權？」

  不等寇季承認，寇準晃著腦袋道：「可你這麼做，劉娥不就藉此了嗎？你之前傳的那個有關於周懷正和劉娥的謠言，不就落空了嗎？」

  寇季解釋道：「祖父，孫兒傳出去這兩則謠言，其本目的，都是為了幫助六部奪權。」

  寇準恍然道：「你是打算借著周懷正要發難的事，恐嚇劉娥，讓劉娥失去方寸，然後再借六星倒懸的謠言，讓劉娥？(5,0);

  劉娥想要，勢必會讓太白經天的天象，應驗在六部上。」

  寇季重重的點頭。

  寇準疑問道：「那你打算讓六部搶那個衙門的權力？三司、三衙？」

  寇季道：「提刑司？」

  寇準皺眉道：「外臺？外臺雖然掌控著朝廷的方方面面的政事，可始終太過於單薄，遠遠比不上三司、三衙。」

  寇季笑道：「提刑司固然單薄，可一旦六部搶了提刑司的權力，打開了爭權的門戶，肯定不會滿足於現狀，必然會跟三司、三衙爭權。

  劉娥所掌控的權力，大多源於提刑司、三司、三衙。

  一旦六部掌權，提刑司必然瓦解。

  同時也能牽制三司、三衙。

  劉娥手裡掌控的權力，會進一步被弱化。」

  寇準緩緩張大，愣在當場。

  這種謀劃，他從沒有想過。

(5,0);

  他的目一直都盯在劉娥、丁謂上，總是在想辦法去扳倒這兩個人。

  卻從沒低下頭看看，也從沒想過利用底下的人去牽制劉娥。

  寇季見寇準愣神，就繼續說道：「六部中員眾多，一旦他們搶了提刑司的權力，必定會為朝堂上一新的力量。

  而他們天然的跟劉娥站在對立方。

  自然不可能為劉娥所用。

  六部員在朝多年，關係盤錯節。

  劉娥想要一舉剷除他們，也很難。

  有他們牽制劉娥，劉娥就算想做點什麼，也會束手束腳。

  只要綁住了劉娥的手腳，我們想對付劉娥，就簡單多了。」

  寇準難以置信的道：「還能這樣？」

  寇季笑著點頭道：「對！還可以這樣！」

  「老夫從未這般想過……」

  寇準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也是究竟場的人，只需要稍稍據寇季的話，推斷一下，就能推斷出這個辦法的可行，以及功以後所能取得的果。

  「難怪你攔著不讓李迪離京，原來是想讓李迪去當這個戶部尚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