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季缺對于眼前一切的猜測。

之后，他就和寧紅魚從一層層魚中鉆了出來。

看見兩人又出來后，薛長老和羅老頭兒這才將高高懸起的心放下。

同時，他們看這兩個小輩的眼神也越發敬佩，甚至可以說是敬畏。

如今的小年輕越發不講道理了。

要知道在他們叱咤風云的年代，修行界是很單純的，境界高的就是要比境界低的地位高、有底氣，拿更多俸祿，甚至找道都要輕松許多。

可季缺和寧紅魚的存在，則讓他們的世界觀有些破碎，仿佛境界不太值錢了，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在這云雪宗窩得太久了，不知道外面有了什麼大變化。

最后，四人回到了冰層上。

季缺將自己的所見所想簡明扼要的說了出來，聽得薛長老一行人頭皮發麻。

兩代宗主孤辛和陳寒石其實是同一個人，靠煉著邪丹茍活到現在這說法已經夠聳人聽聞了，而現在，你告訴我祖師都是鯉魚變的，還被人挖去了煉丹？

這云雪宗是妖邪巢這件事，還算是優良傳統了？

更讓薛長老接不了的是，得知的一些訊息好像還印證了季缺的猜想。

那就是初代祖師趙連月留在宗門，有關其生平的卷宗有記載——“祖師壽元將近時，曾說‘愿來世化為錦鯉，守護宗門千代。’，遂離去，埋尸雪山間，后人不得見。”。

可見趙連月當時臨終時說的并不是胡話，他是真正的想當一只魚，或者說他本就是一只鯉魚，最后想歸于水域。

自然的，他的尸骸也并沒有埋于雪山間，而是埋在了下方的水里。

季缺說完，發現寧紅魚一直盯著他，說道：“怎麼，上峰，你對我這說法有異議？”

寧紅魚搖頭。

“那你干嘛這麼看著我？”

“看你長得俊不行嗎？”寧紅魚理直氣壯道。

“當然沒有問題。”季缺理直氣壯的回復道。

其實寧紅魚的理由并沒有說完全，盯著季缺看，長相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很小的原因，而更大的原因是，覺得對方聰明的。

云雪宗里的這件事，能推出個是是非非的廓，卻沒有季缺這麼有條理和有想象力。

嗯，對于季缺來說，前世多看了幾集“柯南”和“狄仁杰”還是有些用的。

要知道，當初他真的沉浸于電視里“真相只有一個。”，以及“元芳，你怎麼看？”，再一頓猛如虎分析的裝。

就在這時，一陣類似鯨魚的聲響起，四人皆是一驚。

只見下方的水里，一尾大如船的鯉魚游也而過。

寧紅魚說道：“是幻。”

薛長老忍不住說道：“那之前......”

寧紅魚說道：“之前我一直以為這幻是陳寒石弄出來的，他也確實有這個能力。如今來看，這應該是下方那死而不僵的尸造的。”

相較于人類，怪更容易死而不僵，甚至死后依舊保留著某些生前的本能。

很顯然，這只鯉魚應該很擅長這種“幻”的能力。

那方四海前輩所謂的“祂要出來了！”，是不是就是因為看到了類似的幻？

這地底的水域很寬廣，從陳寒石的室到湖底的泉眼，再到這里，近乎連了一片，保不齊就和祖地那口井相連，只是口相對。

而陳寒石，也就是孤辛，一直吃食趙連月的煉制的丹藥，逐漸掌握了這種能力也很合理。

最終，幾人商議了一下，決定把這些東西理干凈，特別是那最深的趙連月的尸，必須燒個清凈。

只要把這些全理掉了，云雪宗依舊是個正經的好宗門。

或者說，從今天開始，更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好宗門。

即便這宗門是一只鯉魚創立的，更有孤辛這種妖邪之人統治了宗門很久，可季缺和寧紅魚看得出來，這宗門依舊很有人味。

不管是薛長老、王長老，亦或是這門房羅老頭兒，都不失一俠氣。

只是要理下面的東西，需要足夠多的雷火，特別是最深的那尸骸，理起來還要慎重一些，于是寧紅魚決定人帶東西過來再說。

四人從水里出來時，已到了黃昏。

天邊的云彩一片紅艷，像是被點燃了一般。

他們是早上進到陳寒石的那間室的，到現在出來，說來說去就一個白天的時間，可在四個人的知中，這段時間無疑是漫長的，就像是過了好幾月，甚至好幾年。

他們就像是四個無意間墜了一段幾千年時的河流里。

這河流里長滿了暗的故事，讓人心悸。

而就是這種心悸，讓他們越發知曉重回地上，重回人間的好。

......

走在路上的時候，季缺忽然想到了一個比較怪異的點。

那就是孤辛對仙這件事一直有一種罕見的和信心。

照理說，如果只是知道了趙連月的，那他追求的應該是長生，而不是仙。

因為即便是趙連月自己，最后都沒有白日飛升，為什麼他就覺得自己能。

特別是后面他說“仙的方法是天上的老君親自告訴我的，我必能仙。”，怎麼聽怎麼有邪。

這天上真有這樣的老君嗎？

當季缺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寧紅魚時，寧紅魚思索道：“以你的推斷，趙連月就是那只鯉魚，它一直擁有著‘致幻’的能力，即便死后也是如此。

而陳寒石長期吃食它的煉制的丹藥，很有可能會因此‘中毒’。

這種況下，他的臆想會變得格外真實，也就是說，他想象了一件事，他就會認為這是真實存在的，而他想象了一個老君，這老君在他那里自然也是真的。”

這無疑是一個很不錯的解釋。

所有的事好像都有了一個答案，季缺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這時，他忽然聞到了一濃郁的香味，說道：“什麼味道？好像是粥，這云雪宗里怎麼會有這麼香的粥？”

寧紅魚說道：“這一聞就是臘八粥，這里飲食雖然清淡，但臘八粥卻和外面差不多。”

季缺詫異道：“啊，都臘八了啊，那豈不是快過年了？”

寧紅魚沒有理他，因為這是一句廢話。

季缺看著口的滿曲線，不由得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說道：“上峰啊，你們易容能改變結嗎？”

“嗯？”寧紅魚一臉困的看著他。

季缺解釋道：“就是本來是人，卻能像男人多一個結，吃飯說話都沒有問題，還靈自如的那種。”

是的，他的心中，忽然對一個人生出了某些猜想。

寧紅魚用獨眼看著他，說道：“你為什麼會問這個？”

“我好奇、想學，畢竟干這種差事，當然是越專業越好。”季缺一臉認真道。

“你問我結的問題，為什麼一直看我這里？”寧紅魚雙手環抱于，一臉冷漠道。

這個姿態，那里不就更為宏偉了。

季缺趕移開了目，否認道：“我哪有......”

“撒謊的話，答應的賞金一千兩。”

季缺一把住寧紅魚襟，近乎把對方提了起來，驚呼道：“什麼，一千兩！”

片刻之后，他就不彈了。

緣于不遠，剛從飯堂里出來的三三兩兩的云雪宗弟子聽見他的吼聲后，紛紛投來了詫異的目。

這樣貌似有點違背諜子太過引人注目的準則。

寧紅魚任由他這麼提著，依舊用一只左眼看著他，一臉冷淡。

一時間，他提起寧紅魚的姿就定格在那里，在那些云雪宗弟子的眼中，得像是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