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問起陸清寥,葉知秋沉默片刻,才跪下道:“卑職懷疑,陸清寥和北夷勾結。”
這可不是小罪名,陸清寥剛及弱冠,已經一躍為鎮守平州的三大將領之一,如今正是風無限的時候,為何要同北夷勾連?
馮尚書把大家的想法問出來,葉知秋才皺眉道:“卑職這般懷疑不是無的放矢,一是這場兵之后,其他兩位將軍乃至魯王都了傷,秋將軍還差點斷了一條胳膊,獨獨陸清寥毫發無損,二是卑職的探子來報,陸清寥似乎私底下會過北夷人,見的正是給北夷謀篇布局,制造軍械的神人,三是這回北夷是趁著平州換防的時候大舉進攻的,北夷又是如何得知平州換防之期?此事非從三品以上將領不可知曉,既然泄,必是有了鬼。”
他在裴在野邊,早就能獨當一面了,此時侃侃而談:“結合這兩點,再看陸清寥端午那場大勝,就格外蹊蹺了。”他索直說:“若陸清寥和北夷勾連,那場大勝,說不定就是北夷和陸清寥早就商議好的,若非他得勝,圣上也不會讓他主理平州軍事。”
葉知秋說完這番話,裴在野又不著痕跡地看了沈舒一眼,見秀眉皺起,似乎有些疑,他輕撇角,心下又哼了聲。
雖然葉知秋說的有理有據,但馮尚書還是得指出:“雖聽著有些道理,不過這些都是你捕風捉影的揣測,并無實據。”
葉知秋還未說話,陳次輔卻是個如烈火的,已經按捺不住,起向裴在野行了一禮:“眼下平州岌岌可危,若平州一旦落北夷之手,相鄰的豫州也險了,此事萬萬輕忽不得,老臣懇請殿下親自出征,奪回失地。”
他又想到方才葉知秋那番話,微微皺眉,沉聲道:“置陸清寥一事。”
他這提議太過行險,馮尚書頭一個坐不住了,皺眉道:“太子是國祚所在,何況太子無嗣,若他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次輔如何擔待得起?”
又道:“再說陸統領一事,陸清寥在平州頗得軍心,在沒證據的況下置他,豈不是讓將士寒心嗎?”
而且和齊太后走得近,是知道太子和陸清寥之間的恩怨,太子在朝事上素來冷靜,要說什麼事能令太子失控,那定是太子妃無疑了,如果太子心懷私怨,置了陸清寥,只怕要給平州本就張的局勢又添了一把柴。
陳次輔嘆了聲:“若非沒有旁的法子,我也不讓殿下冒險,可平州了北夷挑撥,人心不齊,魯王和幾位將領都有了齟齬,在朝廷這諸多人里,沒有比太子份本事更合適的,換個能打仗的過去,不及太子份尊貴,難以服眾,換個王爵過去,又對軍事一竅不通,也不了解平州勢,只有太子才能兩全。”
他補了句:“我也不是請太子去前線拼殺,無非是去平州坐鎮幾日,穩一穩軍心,在后方調兵遣將也好罷了。”
他又正道:“事急從權,眼下正是要的時候,陸清寥卻私會北夷人,這本就可疑得很,為了能順利收復失地,先扣下他也無妨。”
其實兩人的說法并沒有對錯之分,都有自己的道理,裴在野是太子,他的安危是一等一的要事,但平州的事又只有他才能理妥當,怎麼看都兩難。
馮尚書和陳次輔見說服不了對方,心下頗為焦急,下意識地看向裴在野,等他決斷。
甭看裴在野在沈舒面前時常嬉皮笑臉,這時候臉上卻沒有泄一緒,讓閣幾個老狐貍都琢磨不。
他目從馮尚書和陳次輔臉上一一掠過,放下了支著下頷的手,淡淡道:“去平州也好,料理陸清寥一事也好,容孤細看過平州戰報,明日再給兩位卿答復。”
他了眉心,又吩咐葉知秋:“給威國公去信,勞暫時分神穩一穩平州。”
眾臣聽出他的話音,雖無奈,也得起告辭。
馮尚書踏出去的前一刻,回首看了沈舒一眼,沈舒沖悄悄點頭,回以一個頷首,這才離去。
沈舒知道裴在野有正事要忙活,心里頭再急,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催他,主先回東宮去了。
裴在野直到夜才回來,沈舒急的跟只耗子似的在殿里竄,見他一進來便問道:“四哥,你要去平州嗎?!”
裴在野眸閃了閃,揮退了下人,了下頷,悠悠問:“你是想我去?還是不想我去?”
“不想!”沈舒聽他似乎還沒做出決定的樣子,心頭存了點希,一下子撲了過去,攥住他兩只胳膊:“你能不能不去啊?!”
跟馮尚書想法差不多,好好的一太子去打什麼仗啊。也給齊太后培養出來的一些政治素養,知道太子于一個國家有多麼重要,也不想四哥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啦。
再說倆人現在連個小孩都沒有呢,他要是有點什麼事,朝廷必然!朝廷多忠臣良將,怎麼就逮著他這個倒霉太子使勁嚯嚯呢!
至于陸表哥那邊,不相信表哥是那種人,等水落石出之后,如果能還他清白,那是再好不過,如果證據確鑿他和北夷有勾連,沈舒也只能幫理不幫親了。
聽這麼直言不想自己去,裴在野小心眼又犯了,難免想到是不是因為怕自己對陸清寥下手才蓄意阻攔的,他心下不免有幾分不痛快,說來也怪,裴在野自問心還算得上開闊,但一遇到跟有關的事,他心眼簡直比螞蟻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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