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生意他也不怎麼打理了,就那麼晾著,前段日子還籌算著要將鋪子賣掉,被韋翠娘氣急敗壞說了一頓才暫時不提,但阿梨知道,他沒打消那個念頭。
生病那些時日,對外界不是全無知的,有時候薛延與說話,聽得到,薛延趴在邊哭,也知道。
阿梨想,那段艱難日子里,比起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的,更痛苦的是薛延。所以在醒來后,對薛延比以往更縱容,幾乎有求必應。兩人有了更多相時間,恍然似回到了新婚那時,黏膩溫存。
來寶已經兩歲,調皮搗蛋的時候,跑跑跳跳像是只小猴子,一時不得消停。韋翠娘也有了半年的孕,肚子鼓鼓像塞了只西瓜,但依舊行如風,仗著腹中孩子,對胡安和更為頤氣指使,呼來喝去,胡安和笑意盈盈,甘之如飴。
今年是太特殊的一年,經歷了大風大浪,但好在一切平安。
中王校長NB午時候,胡魁文帶著胡夫人與小結的娘也趕過來,湊在一起過了個團圓年。阮言初在殿試中中了一甲探花郎,深周帝賞識,留在京中任職,進翰林院,為七品編修。他回不來家中,但托人帶來了許多好吃的,點心之類怕路上壞掉,大多是瓜子花生糖。
與平日里吃的不同,這瓜子分許多口味,玫瑰牛和蟹黃,看起來五六,分外喜慶。
來寶不喜歡那個味道,吃了一口,蹲在地上呸了半晌,氣得薛延一腳踹在他屁上。
周帝竟也派人送了禮品過來,首飾綢緞,還有幾個一人多高的前朝大瓷瓶,零零總總加一起堆了半間屋子。
常言說,極必反,否極泰來,竟然是真的。
晚上放完煙花之后,馮氏帶著一眾眷在屋里包餃子,第一次這樣多人在一起,歡聲笑語停不下來。
晚飯是阿梨主廚,五葷三素兩湯兩涼菜,胡魁文和韋掌柜撐到不行,相互扶著到街上去溜彎兒。韋翠娘著大肚子,明正大地閑,坐在炕頭慢悠悠地啃黃瓜,胡安和死皮賴臉著,兩人你一口我一口,把阿黃饞得滿炕跑轉圈圈。
薛延趁著來寶追兔子的時候,帶著阿梨到屋外去看雪。
中午時候下了雪,白茫茫一片,現在還沒化掉,紅燈籠映在上面,十足的年味。
阿梨穿的很好看,戴了對紅寶石耳墜子,一雙嫣紅漂亮,懶懶地倚在薛延懷里。
薛延垂眼瞧,憐親親鼻尖,忽而道,“今晚的月亮真。”
阿梨疑地看著天空,“除夕夜哪里有月亮?”
薛延說,“你就是我的小月亮。”
他不常說話,有些害和笨拙,可說完又有些后悔,覺著措辭傻傻的太尷尬,便板著臉站在那,試圖掩飾。
阿梨笑的停不下來,眼看著薛延的耳都要泛紅,咬咬,捧著他的臉小聲哄道,“你也是。”
薛延問,“什麼?”
阿梨說,“月亮呀,會發的月亮。”
將額抵在薛延下,聲音輕,“謝謝你在經歷了那麼多苦楚后還愿意陪著我,以后的日子,我們慢慢過。”
完
第113章 番外一
來寶五歲的時候,阿梨的子已經基本痊愈,好事雙,一番激云雨后,肚子里又多了個娃娃。
薛延對此喜憂參半,來寶和四喜卻是高興得要竄上房頂。
四喜是胡安和的兒子,長得一副白小書生樣子,俊秀好看,就是稍微隨了點他爹的呆氣,反應總比別人慢半拍,每日被比他大兩歲的無良哥哥耍得團團轉。韋翠娘堅持男孩要放養的政策,只管吃喝,別的一律不心,隨著他被來寶帶著上山下河,最后帶著一牛糞羊屎回家,還笑哈哈地問他香不香。
對兒子的要求只有兩個:能活著,不缺德。
其實,四喜剛生下來的時候是有個很端正的大名的,胡安和絞盡腦才給想出來的,出自屈原的《離》。
“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
最開始的時候,胡靈均。
但了兩天之后,韋翠娘偏說不好,太娘氣,不夠剛。
胡安和對此觀點極為不認同,靈均靈均,這麼活潑靈,一瞧就是個聰明娃兒的好名字,怎麼就娘氣了呢?
但他也吵不過韋翠娘,憋屈了一晚上,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妥協說,“那就胡正則吧。”
韋翠娘又試著了兩天,而后仍舊拒絕,理由是“太呆板,不夠生機。”
胡安和滿面絕:“……”你殺了我吧。
為了此事,兩人爭論許久得不出個結果,最后實在沒辦法,到薛延家里去征集意見,又給遠在京城的阮言初去了信,折騰到了孩子快要周歲了才終于定下大名——胡其中。
胡安和也不知道他兒子為什麼就取了這麼個沒文化沒涵,看起來還奇奇怪怪的名字,但好歹是有個大名,能登戶籍了不是,到底還是高興的。
晚上時候他和韋翠娘抱著小兒子到薛家去吃飯慶祝,阿梨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其中一道四喜丸子最好吃,上面醬粘稠,噴香撲鼻,來寶吭哧吭哧吃到一半,忽然抬頭問,“翠姨姨,小弟弟怎麼沒有名呢?”
韋翠娘一想,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怎麼能沒有小名呢?
看著桌上那道吃的七八糟只剩半顆球的四喜丸子,韋翠娘當即拍板,“那就胡四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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