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口中仍有余香,仿佛品了一口瓊漿玉。
向他手中的藥盅,目順便在他的薄上轉了轉,探出舌尖,輕輕了下角。
公良瑾:“……”
眸略微轉深,他一時竟分辨不出在饞什麼。
只是……手中的藥專補神魂,神魂有損,其味偏甜,神魂補完,則偏苦。
他輕咳一聲,聲線微沉,問:“此藥,什麼味?”
“是甜的!”喬喬認真點頭,“甜、潤、回涼。”
他垂眸,輕抿一口。
苦的。
“再試試。”他將藥盅遞給。
喬喬接過,三兩口飲盡,眉眼彎了起來:“好喝。”
他探究地看著,眸中略帶審視——審視的狀況。
“有一點像定州特產的龍凝膠。”喬喬不舍地悄悄了盅壁,“龍凝膠配著烤海鮮,真是一絕。”
定州臨東海,龍靈蘭有時會讓人送家鄉特產來,與小姐妹們一同分。
路途遙遠,再如何冰鎮,運到京陵始終已沒有那麼新鮮。喬喬沒嘗過剛出水的海鮮滋味,倒覺得還好,龍靈蘭便大搖其頭,說不是原原味。
忍不住又了。
公良瑾:“……”
“前面便是定州與漠北接壤的鹿城。”他道,“歇一日,帶你去吃。”
喬喬頓時雙目放。
第93章 君子一醋
除京陵之外,瀕臨東海的定州便是大夏境最為繁榮富庶之地。
而漠北,恰好又是最荒涼獷的一州。
鹿城位于京陵、定州與漠北界,就像是幾支流匯聚在海口,魚龍混雜,極繁榮的喧囂之下,藏滿了不可深究的暗瘡。
易容后的公良瑾與喬喬踏鹿城巨大的玄武石門樓。
喬喬長相太過明艷,易容無法掩去容,只能下幾分灼人的俏,顯出清秀過頭的好。
偏頭看公良瑾。
他也仍然好看。抹去天人般的致之后,他看起來更加溫潤如玉,當真像個書生。
看著他這副模樣,不覺便想到了趙玉堇,于是腹中的膽子如野草般瘋長。
“趙玉堇?”挑高雙眉,試探著喚了聲,暗示他在外面要注意藏份。
公良瑾眉眼顯出幾分無奈:“嗯。”
喬喬彎起眼睛。
將雙手負在后,在他旁蹦蹦跳跳。
公良瑾的目時不時落在的上,帶著沉。
隨行的暗衛潛人群,一旦發現有不懷好意的目落向這兩位,便提前堵截患,確保殿下二人不任何干擾。
喬喬甚至可以在公良瑾前面負手倒著走。
“龍靈蘭說,鹿城最有名的食肆,三流。”比劃著說,“有定州的海鮮、龍凝膠,還有漠北的凍、炙驢。那個驢又香又,又又脆,每次晚上聊了這些,我們幾個都饞得睡不著覺。”
公良瑾:“……”
這是一種他難以理解的友誼。
他不聲遞了個眼神,周遭的暗衛立刻改變陣形,如游魚般在前方開道,將二人引向那一名三流的食肆。
轉過一條街,喬喬雙眸放:“找到了!今日運氣真好!”
公良瑾淡笑:“嗯。”
這是一間四層黑木樓。樓廣闊,裝飾古古香。
進樓中,喬喬發現伙計的眼神略微有一點奇怪。
“您……二位?”伙計半踮著腳,向他們后。
“怎麼,人不能接待麼?”喬喬財大氣,“我們點四人份,不,八人份,要你們最貴的包廂,就是那個什麼都不吃也要付十兩銀的貴客間。”
黑臉伙計趕躬腰點頭:“好的啦,好的啦!”
上樓時,伙計下意識又了門口。
“咱這鹿城……有點的啦。”伙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您二位看著面生,莫要街上太久停留啦。”
這一看就是要遭搶的“羊”,沒護衛的話,怕是要連人帶銀子給外頭的惡狼嚼得渣都不剩。
喬喬眨了眨眼。
龍靈蘭倒是沒提過鹿城。不過就那脾,在自家老窩里必定是橫著走路,跟個螃蟹似的。
二人進廂房,坐定。
喬喬輕車路將人家的招牌菜全點了一遍。
待說完,公良瑾淡聲吩咐:“酒不要,其余照上。”
喬喬:“?”
大聲抗議:“趙玉堇!”
“撒無用。”他眼一瞥,伙計立刻聽命行事。
喬喬盯了他幾眼,后知后覺地發現,他今日待,仿佛有一點點冷淡呢。
默默收起氣勢,老老實實坐在椅子里,悄悄委屈。
他自律克制,向來喜怒不形于——就連這種心大之人都能察覺到冷淡,那便當真是相當冷淡了。
雖說已經知道了他的心跡,也勉強算是有了未婚夫妻之名,可其實并不了解他。
他就像個不染紅塵的神仙,就連看春宮圖,都不帶人間。
他此刻冷淡,全然想不出他究竟為何冷淡。
略帶一點矯失落地想,若是趙玉堇求娶許喬,是否也這般鎮定自若、無波無瀾?
蔫蔫坐著,像一蓬被雨打過的赤霞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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