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妃撇,嘀咕著:“都這麼多年了,大哥哥如何還這般古板。”
雖說小輩們知道以為重,并未胡鬧,但隨著裴璉的日漸康復,且每次與明婳出現在眼前,都是一副你儂我儂,里調油的模樣,肅王也愈發地看裴璉不順眼——
猶記得當初夫人誕下明娓明婳時,肅王抱著一雙雕玉琢的兒,便在心里暗暗發誓,往后哪個混小子敢辜負自家兒,他定要打斷那人的。
雖說之前已經打過裴璉一頓,之后這豎子的表現也還行,還在戰場上救過他一命。
但一碼事歸一碼,他激裴璉舍相救,也不妨礙他看裴璉不順眼。
每次看到裴璉牽著明婳的手,或是倆人拉拉扯扯,肅王眼皮都突突直跳。
那覺,就像看到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被只豬給啃了。
哪怕這豬生得俊,各方面也算出眾,但在老父親眼里,自家兒就是瑤池天仙下凡塵。
太子又如何,能配得上天仙嗎?
沒過多久,裴璉也察覺到來自老丈人的冷淡。
雖然他也不知自己是何不妥,惹了老丈人不悅,明明這段時日,他與明婳如膠似漆,待也是極盡溫,可以說是挑不出半點錯……
思來想去,裴璉決定親自去問。
挑了個閑適靜謐的午后,他來到肅王的書房。
朝上座威嚴深重的中年長輩深深一挹,態度可謂是十足十的端正:“可是小婿近日有何不當之?還請岳父大人指正。”
肅王沒想到裴璉會直接上門問。
一時不知是贊他勇氣可嘉,還是嗤他臉皮比他那位父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人既然來了,有些話憋在心里,不吐不快。
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休養半月也稍微養出了氣的年輕兒郎,肅王擱下手中兵書,“既然殿下喚臣一聲岳父,那臣也托一回大,有些話的確要與你說明白。”
裴璉正了容,抬袖道:“小婿洗耳恭聽。”
肅王道:“去歲殿下追來北庭,臣其實并不看好你與明婳。想著既然緣分已盡,且已經和離歸家,倒不如就此了斷,一了百了,反正無論之后是留在家中,或是另覓郎婿,臣與臣妻都會盡所能給安排好,再不半分委屈磋磨。”
“且說句實話,留在北庭,留在臣的眼皮子底下,臣與臣妻也更為放心。當初若非陛下厚,一封圣旨欽點了鴛鴦譜,臣早已在北庭替兒覓得一門親事。”
提到這事,肅王面上不顯,心里卻將永熙帝那個缺德兄弟又罵了遍。
若說裴璉最開始對這門婚事,的確有幾分自視甚高。
而今與肅王一家接下來,也清楚意識到這門婚事從頭到尾都是父皇一人的主張,人家肅王府就不樂意和皇室攀親。
只是他也不好怪他父皇——
畢竟若非父皇的一意孤行,他也遇不上明婳。
此番回去,還得好好與父皇磕頭道謝才是。
只是這會兒面對老丈人,裴璉的態度越發恭敬:“是,岳父說得極是。”
肅王見狀,心氣兒也稍微順了些。
作為長輩,他也不好拿著對皇帝的怨氣,遷怒小輩,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與殿下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你與明婳重修舊好,打算繼續這段姻緣,作為明婳的父親,有些事要與你說明。”
肅王神莊重:“過往你輕慢的種種,你雖付出了代價,但發生過的事不代表就不存在了。只是明婳大度,既然不計較,那臣也尊重的選擇,既往不咎,只是……”
他陡然加重了語氣,一雙虎眸寒凌厲:“若殿下往后再薄待明婳半分,只要臣還有一分余力,也會趕去長安將接回。隴西謝氏能有今日的榮耀,乃是歷任先輩用汗與忠誠掙來的,并非賣求來的。”
“殿下雖于臣有救命之恩,這份恩臣銘記在心,有生之年只要還拿得刀槍,便會為大淵牢牢守住邊境,絕不外敵染指大淵一寸山河!便是臣死了,臣的長子也會接過這份責任,誓死守護北境安寧,以報陛下、殿下之恩。”
“所以殿下若是想要回報,來要求我們父子倆便是,莫要將這份恩的力加渚給明婳。當年臣的夫人帶和姐姐來這世上,我們夫婦只想們姐妹倆平安快活、無憂無慮地度過一生……”
說到這,肅王斂眸,起朝裴璉抬手:“還請殿下能全。”
裴璉見狀,連忙上前去扶:“岳父快起,您這般真是折煞孤了。”
他牢牢托著肅王的手:“孤當日以為餌,絕無半分挾恩以報之意。至于孤與明婳的姻緣,從前是孤太過輕狂倨傲,而今領悟夫妻相知相守的真諦,往后只會加倍珍惜、重,又怎忍心薄待半分?”
肅王掀起眼簾,見面前的年輕人眉宇清正,坦坦,毫無半分閃躲,心底最后一點疙瘩也算捋平了。
“殿下最好記住今日這話。”
他直起,抬手重重拍了拍裴璉的肩頭:“真心難得,莫要再辜負,否則……”
“絕無否則。”
裴璉神堅定,“裴氏列祖列宗在上,若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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