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破戒了。
電梯里一時靜得像真空世界。
瑞叔站在一旁,揪著的心就沒有放下過。尤其是看見秦佳苒拿手指去那串珊瑚珠時,他只差丁點就要出聲。
是謝琮月睇過來的眼神制止了他。
可秦小姐怎麼能!那串珠子誰都不能!那是爺的命!
這珠子是有來歷的,不是什麼隨意的玩意。
當年八國聯軍炮轟京城,豺狼虎豹肆土地,慈禧攜緒匆忙逃離紫城,一路上典當了不宮里的東西,其中有一串價值連城的帝王朝珠。一百零八顆極品南海紅珊瑚和四顆蓮紋滿綠翡翠為佛肩佛頭,謝家祖輩因機緣巧合才得到了這件寶,世中一直珍藏,傳到了如今。
謝琮月這串珠子就是拿這價值連城的朝珠改的。
這也牽扯到一樁陳年往事,謝家如今都不怎麼提了,選擇地把這件事埋在記憶里。
謝琮月十歲那年,意外掉進池塘,請了醫生打了針吃了藥,還是高燒不退,得南因寺高僧指點,說大爺命有一劫,即便此刻化了劫,日后還是逃不過命數,若要徹底化解,就需拿中帶的顯貴之著,名字也不能再用盛的字,以免損其本過于富貴的命格,最好將曜字改掉,如此就萬無一失,能保一生順風順水。
這話一出可是愁壞了謝家上下,改名倒是簡單,可去哪里找這種玄乎的東西?
也是巧,過了兩日,五歲的小錦珠跑到老太太的珠寶庫里翻箱倒柜,把這串朝珠翻了出來。
深海中的紅珊瑚不就是中帶,又有什麼比帝王的朝珠更顯貴呢?
謝家上下喜極而泣,老爺子更是一步一階,親手將其送到南因寺,奉于佛祖面前,六十八位僧人誦經祈福,只為保佑謝大公子平安。
香火鼎盛,門庭若市的南因寺為此閉門謝客七天。
電梯叮一聲,開了。
淡淡的鮮花香撲面而來。
算起來也不過八點,席面早已結束,現在應該是跳舞,喝酒,玩樂,李夢嵐還安排了幾個助興的小節目。
秦佳苒走在謝琮月后,保持適當的距離。跟前的男人接了一通生意上的電話,掛斷后他問瑞叔,“禮都送到了嗎?”
“送到了,您不去親自打個招呼?”
“不去了。”謝琮月淡淡說,走到宴會廳門口,他停下,手兜,倜儻地站著,看向后腳跟來的秦佳苒。
“秦小姐,就送你到這,我還有事,先走了。”
“走?”
秦佳苒愣了愣,猝不及防。
仰起臉,疑地問:“可您不是來跟爺爺祝壽的嗎?爺爺還等著您,您不見一面?”
謝琮月笑了笑,“不用。禮送到就好。”
送禮,又不親自打招呼,派個人來就好,何必坐飛機跑一趟?
謝琮月示意服務生將包門拉開,一時間堂皇富麗燈落在兩人上,悠揚的圓舞曲在耳畔清晰回。
一個向一個背,秦佳苒凝著他陷影中的廓,有種不真實的好,很虛幻。
他眼神很溫,聲音也是,“秦小姐,今晚已經盡興了,不是嗎?”
毫無疑問,門打開的那瞬間,就已經有無數目聚焦在了這邊。
他們的關系也許在旁人眼里解釋不清楚了。
不過無妨,要的不就是這個嗎?這麼聰明,只要稍加利用這點關系,整個港城,不會再有人敢為難,在秦家的日子也能好過很多,的困境迎刃而解。
今晚,他盡興了,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破了太多不該破的戒,的目的也達到。
是一個好而愉快的夜晚,不該有憾,謝琮月心想。
“子和針都是送你的,若是看得上眼就留著。再見,秦小姐。”謝琮月輕輕頜首,不再看怔怔的眼眸。
離開的姿態很冷靜。
秦佳苒在電梯里止住的眼淚,在他轉的瞬間不面地流了下來,再見,也許不會再見了,可惜老天并沒有給時間傷,跟著,就有人找上了。
不知道,在消失的那半小時里,全世界都在找。手機里塞滿了沒有點開的未接來電。
-
“三小姐,可算找到您了。”
秦佳苒迅速掉眼淚,半轉過,看見黃媽正恭敬地對微笑,那笑意很是復雜,于僵的恭敬里還帶著一張和忐忑。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黃媽,有事嗎?”
“不知道三小姐現在有沒有空?若是得閑就往太太那走一趟吧,太太找您很久了。”黃媽垂著眼,微佝,不敢看。
秦佳苒自嘲地笑了。
原來,謝先生比想象的要更厲害啊,不過是那麼短暫的一點集,足以讓整個風向調轉。底下人鼻子比狗還靈,聞著味嗅過來,就差把當祖宗供著。
就連跟在李夢嵐邊,從來趾高氣昂的黃媽都對唯唯諾諾了起來,不用提秦家其他人了。
他送了一份大禮。
要激他,不該再有非分之想。
“找我做什麼,還要把我送給黃董嗎。”
黃媽笑容僵得厲害:“怎會....三小姐,您多慮了,太太還說要給您介紹幾位青年才俊呢。”
秦佳苒沒有說話,黃媽小心翼翼窺著的臉,“三小姐,很快就要吹蠟燭了,小姐爺們都去了董事長那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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