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徹天府接到報,說仙門余孽裴玉京就藏在“文山書閣”。
府衛神凝重,看向越之恒,越之恒手指輕點桌面,不置可否平靜道:“既如此,就去看看。”
這間書閣開在最熱鬧的市井之中,不書籍甚至是以金為墨書寫而,因此很是一些喜好附庸風雅的貴胄追捧。
越二老爺以前就是常客。
時值傍晚,是一天中書閣生意最好的時候,世家公子下了學,掌柜在店里笑著迎客。
不知誰最先開始一聲驚呼,門口的百姓散得干干凈凈,熱鬧非凡的王朝街道,瞬間變得門可羅雀。
掌柜心里一驚,一抬眼,就看見一眾穿墨袍,面戴惡鬼面之人。
只有為首那人出一張棱角分明、冷峻的臉。
嚴格說來,這人長得并不兇神惡煞,甚至俊朗非凡,可莫不說掌柜,就連店里的貴胄客人,也不由白了臉,心里暗道晦氣倒霉,竟然撞上了徹天府辦事。紛紛想要離開,卻被徹天府衛堵在門口。
府衛冷冰冰道:“退后!捉到仙門余孽裴玉京和一眾蓬萊叛黨前,誰也不得出!”
掌柜蒼白著臉:“掌、掌司大人,我們書閣怎麼會窩藏裴玉京?”
越之恒邁步往里走。
“有沒有,查了才知道。”他語氣淡漠,“搜。”
徹天府衛魚貫而,書閣中一時作一團,從前廳到后院,不時還有子惶恐的聲。
貴胄們在一,向那施施然坐下的人,敢怒不敢言。
至在越之恒面前,沒人敢罵他。上一個罵他無禮賊子的司天監公子,如今墳頭草已經半人高。
不時有人從書閣中被抓出,掌柜跪在一旁哀求,越之恒卻不為所。
越之恒不抬頭也知道這些人里沒有裴玉京和蓬萊之人。
不過是二皇子的一些小把戲,想借自己的手,將大皇子的黨羽給端了。
越之恒心知肚明,但他覺得順手殺了也無所謂。
就是不知二皇子借自己這把刀的時候,怕不怕反噬。
他在梨花木椅上坐下,順手翻了翻書閣的藏書,查找信件倒也是常事。
只幾眼,越之恒就明白,這書閣生意紅火并非沒有道理,紙張細膩,字跡清晰,不僅金為墨,翻開還有香氣。
掌柜見他一路翻過去,心里苦不迭,眼見越之恒就要翻看到他們的鎮店之寶,他終于忍不住道:“掌司大人,這、這不能污了您的眼。”
越之恒神淡淡翻開。
掌柜漲紅了臉,著頭皮去看他的反應。
平日里這“鎮店之寶”都是封存,鮮拿給客人一觀。只因并非什麼雅集,而是能賣出高價的避火圖。
掌柜戰戰兢兢抬頭,見越之恒面沒什麼異樣,和看雅集倒也差不多。
若非這寶書是他晨時檢查過一遍的,還以為被人換了。
掌柜自然知道那圖有多香艷大膽,素知徹天府掌司冷漠,掌柜心里苦不迭,冷汗涔涔。
就算是風月老手看到這冊子,恐怕也會面緋,唯獨越之恒沒什麼反應。
正當掌柜痛苦萬分之際,窗外傳來金羽翅鳥撲騰翅膀的聲音。
越之恒眸未變,掌柜沒看清那冰凌是怎樣飛出去的,二十四節冰凌已經牢牢相扣,如同一只鳥籠,將金羽翅鳥捉了進來。
越之恒認出這是汾河郡飛來的方向。
卻不知它要飛到哪去?蓬萊,還是人間?
看來近來徹天府衛實在松散,竟然能讓湛小姐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送信。
那只鳥被他捉住,驚恐大。
半晌,越之恒卻沒等到它自。
他垂眸,金羽翅鳥送信,若捕獲之人并非收信人,金羽翅鳥會立刻自毀。
給他的?
他略松開手,那鳥抖著站起來,將上的信件放在他掌心。
越之恒打開那紙條,眼只有一句沒頭沒腦的詩。
越之恒盯著旁邊的墨點,幾乎能想像湛小姐是怎樣尷尬惱的心態給他寫了這句話。
恐怕以為他忘了,在晦涵他。
明月凝前除,微霜下沾。
前一句卻是,問君何時歸。
六月末黃昏刮起了風,湛云葳收起賬冊,用過晚膳實在無聊,干脆拿出石斛送來的靈草,開始香囊。
如果還能活到中元節,指不定香囊能派上用場,能幫自己驅邪。
挑了塊淺的錦緞,將那線看做靈力,在錦緞中穿行。明明只是第二次做香囊,卻有模有樣。
第一次是前世定親那日,給裴玉京做了一個。竇初開,倒也認認真真。后來很多年,香囊有了磨損裴玉京都不舍得扔,最后卻將它落在了幻境中,還和明琇有了孩子。
湛云葳收回視線,塞了些靈草進去規劃大小,越看越滿意,倒不如說某些東西是靈師生來的天賦。
似乎生來能控一切想控制的東西。
風大了些,眼看要吹走剩下的靈草,湛云葳只得起關窗。一回頭,卻看見數日不見的越之恒,正站在原來的地方,看那個剛有雛形的香囊。
他顯然是換過裳回來的,著一清雅的白,而非徹天府的墨袍。
湛云葳在心里腹誹越大人,指不定又做了壞事,或者殺了人。他喜潔,上有跡必定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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