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戴著墨鏡,火紅的短款夾克,踩著黑的馬丁靴,耳骨上打著囂張的銀質耳釘,斜挎一柄電吉他,在快速閃爍的彩燈中不羈到了極點。
假如說傅應呈是所有人都知道,卻只能遠遠看著、難以接近的獨狼,那程嘉禮則是那個和誰都能聊得來,風生水起的社花。
好像隨便在學校里組個局,局里都有他。
這樣一位風云人,找起來應該很快吧。
季凡靈跟周穗聊完,突然發現輸框上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中”。
季凡靈等了一會。
季凡靈等了又等。
季凡靈忍無可忍。
季凡靈:【有屁快放!】
周穗秒回七八糟的一長串:【凡靈這十年來我昨天沒說出口我也很想你我昨天想起十年前的事歷歷在目我昨天很晚沒睡其實我想跟你說】
然后火速撤回。
季凡靈:【?】
穗穗平安:【……手抖就發出去了。】
穗穗平安:【你沒看見吧?】
穗穗平安:【我就是想說,我很高興。】
……
穗穗平安:【凡靈,看到你我很高興。】
*
等程嘉禮消息的這段時間里,季凡靈雖然每天跟傅應呈住在一起,但相的時間并不多。
傅應呈早上起得很早,季凡靈從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白天他在公司,中午會有阿姨來家里做飯。
一開始季凡靈不好意思吃阿姨燒的飯,不過聽說阿姨工資是月結的,做不做飯都照樣拿錢,立刻就從善如流地接了。
吃完飯,下午季凡靈一般出門去附近溜達踩點。
傅應呈只有頭一天給打了視頻,后來再也沒打過,季凡靈只是按他說的,出門的時候告訴他一聲,回家的時候再告訴他一聲。
從前季凡靈在家都是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就算徹夜不歸,死在外頭,季國梁也未必能發現。
突然需要跟別人匯報向,有點不適應,經常人已經離家半小時了,才突然想起來跟傅應呈說聲:
【我出門了。】
附近的店鋪商圈被兩三天轉了個遍,但找工作的事仍然毫無頭緒。
這年頭,街邊茶店都只招本科學歷。
這讓,一個高中沒畢業的文盲,舉步維艱。
高中沒畢業就算了,至還有尊貴的初中文憑,可惜死的時候沒帶在上。
不用猜都知道,前腳剛死,季國梁后腳就把的畢業證夾在課本里,連著所有的東西一起打包賤賣給收廢品的。
畢竟的東西,留著,占地方,賣了,還能換兩包煙。
好在重要的東西一直戴在上。
天冷,季凡靈的手揣在袖子里,輕輕轉了轉手腕上的珠串。
……
戴著的珠子溫熱,好像能讓人從中汲取到一點力量。
考慮到工作出行住宿都得有個份,季凡靈在電線桿的小廣告上找了個假證販子,準備辦個假的份證。
原本還打算辦北宛一中的畢業證,后來轉念一想,假都假了,不如一步登天,直接辦北宛最好的大學——A大的學生證。
大學生勤工儉學干兼職,可比高中生普遍得多。
辦假證的錢,是找周穗借的。
本來只說借兩百,周穗直接給轉了五百。
辦假證需要兩三天的時間,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辦好證件找到工作,也得等一個月才能拿到工資,再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出租房……
最,還得在傅應呈家住一個多月。
季凡靈蹲在馬路邊,掰手指算日子,算得人越來越麻,覺自己無異于在傅應呈忍耐的底線上瘋狂蹦迪。
最好是,周穗很快就聯系上程嘉禮,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
時至今日,仍然記得程嘉禮表白的那天。
他白天約晚上去國際部,說他們剛考完試,晚上班里要放變形金剛4,不如去他教室一起看。季凡靈答應了,翹了晚自習去隔壁樓找程嘉禮。
到了地方,教室黑黢黢的,沒開燈,確實是要看電影的模樣。
季凡靈低了兜帽,從后門溜進去。
猝不及防,教室突然燈大亮。
——亮下,滿教室的玫瑰。
熾烈的玫瑰像海一樣鋪滿了教室,比玫瑰更熾烈的是站在花海中的年,他后的投影屏上不是變形金剛,而是一排大字:
“季凡靈,我喜歡你”
躲在教室角落舉著手機的圍觀群眾終于抑不住的尖:“在一起!在一起!!”
學校里的小不缺,大張旗鼓當眾表白的這可是頭一個!
“好了,別嚎了,我都聽不到說話了。”
程嘉禮忍不住笑罵,止住了其他同學大聲的起哄。
季凡靈還在發愣,年彎腰,湊近了,一雙上挑的狐貍眼又野又亮,角勾起,話尾咬字懶懶的:
“怎麼說?我慢慢等。”
“等一天可以,等十年都行。”
……
誰知一語讖,真的過去了十年。
季凡靈有預,離見到程嘉禮的日子不遠了。
*
和前兩天一樣,傅應呈晚上依然是六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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