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沙啞疲憊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周雁輕慌忙去再度涌出的眼淚,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他才發現宋郁醒了過來,正揚著毫無的看著他。
“沒事。”周雁輕哽咽著搖頭,“你覺怎麼樣,疼嗎,還暈不暈?”
宋郁整個人輕飄飄的,像陷在一團棉花當中,除肩胛的刺痛,就是覺困乏。可他舍不得睡,此刻他特別貪周雁輕的悄無聲息的溫,就好像小孩子了委屈想要一個溫暖的懷抱蜷著。
“不疼。”宋郁瞇起眼睛虛弱地笑了一下,他出手想幫周雁輕去眼角未干的淚水。
周雁輕未能會意,他出手去,將宋郁干燥的手小心翼翼包在了掌心里:“那睡會兒吧,現在沒事了。”
宋郁眼皮沉重,全力,他努力支起一個安的笑容,迷迷糊糊道:“別怕……”
周雁輕重重點頭:“嗯,不怕。”
醒了一會兒說了兩句話,宋郁又睡了過去。
鎮定下來的周雁輕意識到這件事很可能很快會在網絡上傳播,打算給孟士屏打個電話商量一下,但轉念一想,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作為害者一方,憑什麼怕事鬧大。
而且……恐怕宋郁有自己的計劃。
周雁輕轉頭看了一眼宋郁恬淡的眉眼,收起了手機,
夜靜地像一潭死水,宋郁輕淺的呼吸就顯得特別清晰。周雁輕一眨不眨地盯著病床上的人,生怕一閉眼這人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他的手一直被宋郁攥著,其實姿勢有點別扭,雖然難,但他舍不得出來,他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看了宋郁好幾個小時。
直到凌晨三點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輕輕地震了一下,周雁輕才了僵的,拿出了手機。
是一條來自微博的熱搜推送提醒,毫不意外的,宋郁傷的事上了熱搜,因為太過于轟,即便是凌晨,新聞熱度也達到了“”的程度,恐怕很多人甚至會被親朋好友從被窩里起來吃瓜。
周雁輕打開微博瞄了兩眼。
起先是幾個營銷號得到小道消息,發了條干的微博說了宋郁傷的事,并未引起多人的在意,而看到的人也多半認為這是在造謠。但很快,警方連夜發布的警通報坐實了此事。雖然這份不足200字的通報用了宋某、韓某替代涉案人員姓名,但是姓就足以對上號了。
霎時間,網絡上一片嘩然。
憤怒的、震驚的、難過的、擔心的……各種各樣的緒幾乎要溢出手機屏幕。
這個場面對周雁輕來說不陌生,幾個月前的一個清晨,他就是用差不多的方式在地鐵里驟然得知宋郁自縊的消息。
悲痛的,震驚的,憾的,懊悔的,各種緒洶涌而來,幾乎將他淹沒。
不同的是,這次宋郁只是了傷,他還在,他還在……
周雁輕放下手機,將自己的臉上了宋郁的手背。
所有的恩怨瓜葛即將塵埃落定,周雁輕繃了幾個月的神經終于可以放松下來,前所未有的疲憊碾過他的每一寸,他吃力地了指尖,闔上了沉重的眼皮。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雁輕半夢半醒間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隨后便是遽然響起的推門聲,他被驚得一激靈,條件反地抬起了頭,看向病房門口。
孟士屏氣吁吁站在門口,原本心急如焚趕來的他看到周雁輕時頓時愣住了:“你怎麼在這?”
周雁輕登時清醒過來,但他沒什麼表,淡淡回答道:“照顧宋老師。”
孟士屏氣息不穩,咬牙低吼道:“那你他媽的不給我打電話!”
半個多小時前,他正在家中酣睡,有記者想要打探消息,將電話打到他那里去,他才得知宋郁在雙子大廈被韓晉襲擊的事。他顧不得換下睡,匆匆趕來,剛才來的路上,給周雁連打三個都無人接聽,結果周雁輕卻氣定神閑地坐在這里。
孟士屏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惡狠狠地呵斥道:“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應該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替周雁輕開了口:“是我不讓他打的。”
周雁輕和孟士屏同時朝病床上看去,床頭白茫茫的照明燈下,宋郁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許是休息了幾個小時的緣故,他的臉好了一些,不再像剛被推進病房時那麼蒼白。
“覺怎麼樣?”孟士屏快步走到病床前,“要不要醫生?”
于此同時,周雁輕也揪著心問:“宋老師,有沒有覺好一點?”
宋郁看向周雁輕,啞聲道:“好很多了,能幫我再墊個枕頭嗎,我想靠一會兒。”
周雁輕忙要去幫宋郁調整姿勢,這時才發覺自己的右手還被宋郁攥在手里,他了麻痹的手臂出了手,鎮定自若地幫宋郁在后頸又塞了一個枕頭。
孟士屏的眼睛并未落下這一幕,他沉默地看著周雁輕若無其事地給照顧宋郁,眉心深深皺起。
“現在幾點?”宋郁調整好了姿勢,這才看向孟士屏,“你怎麼過來了?”
孟士屏拖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五點多,你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過來嗎?”他瞄了周雁輕一眼,“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是打電話到大廈安保部才知道你被送到了這里,怎麼不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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