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九的心思還放在衛湛是否會“醒”來這件事上,外加給狗取名惹他生慍,他拿開搭在自己腰上的小手,心不在焉道:“我有點累,睡吧。”
再次被拒絕,寧雪瀅詫異于他的態度,換誰不會失落呢?轉過背對,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衛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全然沒有在意枕邊人的緒。
到了子時中段,一切都沒有發生變化。
又等了一刻鐘仍無異樣,衛九翻面朝上,枕起一只手臂。
原本的他,是衛湛的影子,子夜醒來又在子夜睡去,無需在凡塵中尋一床一枕席,用以休憩。而今……
他扭頭看向里側的人,一頭長發披散而下,蓋在單薄的背上,黑緞似的油亮烏黑,散發清香。
枕邊多個人,他有些不適應,翻面朝里,“夫人。”
學著衛湛的語氣開了口,卻未得到任何回應,他直接掀開另一張被子。
沁涼襲來,寧雪瀅抱住自己,三分惱意,“干嘛掀我被子?”
“睡不著。”
寧雪瀅坐起,寢的領口微敞,出兜的邊緣。挽了挽長發搭在一側肩頭,復又掖起被子躺下,尋了個舒適的睡姿,沒去在意男人有無睡意。
被冷落在側,衛九抵抵腮,手探被子里,一把握住子的一條小。
寧雪瀅蹬了蹬,倍惱怒。
自己厚著臉皮問他燕好,他沒心,這會兒又后悔了不?
可不想了啊。
“很晚了,你別打擾我。”
子的小纖細勻稱,一只手足夠握住,衛九擼起那截綢緞,再次握住,掌一片,很像偶然品嘗過的酪表層,膩理如暖玉。
想起酪的口,他結輕滾,竟抬起的小咬了一口。
足夠的彈細潤。
被他怪異的舉嚇到,寧雪瀅曲膝收,在他的掌心劃過。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衛九松開手,沒有解釋,也不打算解釋。
“睡吧。”好在寧雪瀅不愿計較,進被子蒙住腦袋,不想再與他胡來。
衛九挲掌心,有不愿承認的意猶未盡。他躺回被子里,聞著子上的暖香,忽然就不討厭了,但要說喜歡……他閉上眼,懶得細想。
半晌無眠,不知不覺到了四更天。
梆子聲響起時,他在一片暖香中沉沉睡去。
同一片墨空下,景安帝的肺病加重了,之前有薛醫服侍在邊勉強可以以針灸療法眠,如今是輾轉反側,了無睡意。
他后悔對薛醫下了狠手,只因短時期尋不到比之針灸更為湛的醫者。太醫院之外的名醫不知是懼于他的威嚴還是自慚形穢,無人自告勇宮侍君。
向帳外丟出一個玉枕,他怒道:“給朕尋名醫來,快去!!”
趙得貴趕忙吩咐侍衛出去做做樣子,也清楚覺到面前的暴君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
皇帳里傳出咳嗽聲,景安帝沙啞道:“把陶貴嬪傳來。”
陶貴嬪連夜燕寢,被折騰得夠嗆。
牢記“衛湛”的警告,趁著芙蓉帳中的溫存勁兒,為太子說起好話。
敞著衫出干癟膛的景安帝目呆滯,意識在游離,“閔氏,朕是不是要去找你了?”
“不,沒殺了尹軒,朕不甘心!”
“當年為了取悅你,朕留了尹軒茍且于世,可他是如何回敬朕的?落草為寇,自甘墮落!閔氏,這世間能給你無尚榮寵的只有朕!”
陶貴嬪躲在床尾,嚇得花容失。
趙得貴站在帳外,慨萬千。
當年君奪臣妻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皇帝為了那子就范,屠了尹軒滿門,徒留他一人。
一對鴛鴦被生生拆散。
**
大年初二回娘家,可遠嫁的寧雪瀅只能坐在窗前遙金陵的方向發呆。
秋荷提著藥箱從綠萼苑回來,掩飾不住喜悅之,“小姐,肖爺今兒能站穩了。照此下去,不說去除病,也能恢復正常行走。”
收起思親的心,寧雪瀅笑道:“娘親在醫治痹癥上確實有一套良方,也難怪能取得皇后娘娘的賞識。不過,也要歸功于薛老的手記。兩廂疊加,事半功倍。”
話音剛落,綠萼苑那邊來了婢,送來好些吃食,都是皇城中最有名的幾家點心鋪子現烤制的。
寧雪瀅知道這是衛馠的謝禮,沒有客氣,讓秋荷拿回去一些與青橘們分了。
尋找薛老子嗣的事被年節打斷,寧雪瀅趴在窗邊,細細思忖著接下來該借由哪些外力來尋人。
皇城有幾家專門為人打聽消息的私人探館,或許可以高價聘請他們。
所帶的嫁妝足夠抵消了。
尋人的事是一意孤行的堅持,嫁妝足夠的前提下,沒必要求助夫家。昨兒夜里與衛湛的氣兒還沒消呢。
傍晚開膳,衛九有事宮,寧雪瀅獨自去往朱闕苑的膳堂。
深知兒媳因遠嫁無法與娘家人團聚,鄧氏拉過,“今晚的飯菜由老廚掌勺,金陵菜居多,快嘗嘗味道。”
玉照苑的每頓飯菜,幾乎都會有一兩道金陵菜,寧雪瀅早已品嘗過老廚的手藝,但今日應景,品嘗的心態不同,味道也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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