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杜若幽幽嘆氣:“若是有一日我兩人的私被世人皆知……”
“怕了?”況苑問,將抱在上坐。
“若是張家肯合離……若是我娘家肯收容……我又何必如此自賤自輕……”輕輕咬牙,兒打。
況苑不說話,擎著的往下看,杜若掩著他的眼,敲打他:“不要臉。”
窈兒將鋪子逛完,不見自己表姐,正想去尋,被施連笑盈盈攔住:“二嫂家中有事,已然歸家去,倒不用尋了。”
“既然走了,如何也不說一聲。”窈兒嘟囔。
施連先送窈兒回去,而后再回了絨線鋪,見杜若和況苑兩人已散,自己回了施府,先去了施老夫人問安。
他歸的晚,幾個弟妹都已散了,施老夫人見他這麼晚回:“今日又忙什麼去了?這麼不得閑,連晚飯也用不上。”
施連略說了說,施老夫人聽他見窈兒,又送人回府,笑道:“近來你兩人走的倒勤快了些,趙家前幾日還送了些時興瓜果來,真盼著早一日能開花結果。”
施連正想敷衍,施老夫人又嘆道:“你二妹妹也很喜歡窈兒,屢屢在我面前夸,還說等咱們園子搭起來,趙安人喜歡聽戲,窈兒喜歡雜耍,多請兩班人來,一起熱鬧熱鬧。”
施連頓住喝茶的手勢,緩緩笑道:“我知道二妹妹喜歡夸人,沒想趙窈兒也了的眼,還時時夸著。”
施老夫人點頭道:“是啊,甜姐兒若不是近來忙些,倒是要多邀著窈兒來家多坐坐,們姐姐妹妹一起說說話。”
施連出了正屋門,往見曦園去,行至一半,步伐又拐了拐,繡閣里有燈,一盞兩盞,似乎還有輕微笑語,不知是誰的笑聲,如今繡閣里住了甜釀和苗兒,婢也多,他許久不來,也不知何時,屋檐下掛了兩串小小巧巧的燈籠,發出朦朦朧朧的亮。
再往上,是暗夜,有模糊的云團,這幾日都有微雨,天算不得上佳,是凝夜紫的天空,涼又寂寥,孤而空寂,昭示著明日天,依舊不見晴朗。
杜若未曾料想,事突然有了如此的轉折。
和歸家有些晚,到家已是日暮夕山,張優早從衙里回來,家里人臉上都添了幾分喜氣:“優哥兒右升了司里副提舉,今日把袍拿回家漿洗。”
副提舉是從七品的職,頗有些油水,正是張優那五百兩銀子的功勞,張優剛才張夫人屋里出來,目不斜視,只在耳邊冷哼一,和杜若肩而過。
前幾日張夫人夜闖施家鬧事,原就是從張優里惹的禍,張夫人回味那日施家說的話,心中仍是有些忿忿不對,故又找張優詰問,他這回躲不過,只得道出實,原是和同儕去院里喝酒,一個相的子私下和他所說,正是藍家表叔醉酒之言。
張夫人悶悶坐了半晌,張優道:“兒子也不是挑唆圓哥兒的婚事,若此事將來掩的過去,母親就把他家二姑娘娶回家,好歹他家陪了一筆厚嫁妝,若是母親心頭容不下,這門親事還是早早作罷。”
杜若再踏婆母屋,見張夫人仍悶坐在椅上,好半晌回過神來和二兒媳說話,又言相勸:“優哥兒如今也出息了,你們總歸是年輕夫妻,鬧了這半載,也該歇歇了。”
杜若點點頭,回屋后,重新妝扮一番,做了個鮮妍的模樣,往書房去給張優送湯,勸他回屋過夜。
張優見主上來服,將冷嘲熱諷一番,趕了出去,杜若爭不過他,氣的病倒在床,躺了幾日有余。
新在任,走馬觀花,張優這幾日可不謂不風流得意,雪姐兒又奉承的,張優便漸有些輕飄飄之意,花錢也闊綽起來,大肆請同儕喝花酒,逛戲樓,同儕吹捧的厲害,只把他比作提舉大人有余。
不過六七日的功夫,不知哪場酒醉后的風言風語傳提舉大人耳中,又因一些旁的事翻出舊年市舶司賬目,發覺有些不對之,俱是張優的手筆,大大將張優詰責了一番。恰逢張優上峰惹了事,被漕運的人參了一本,翻出他賄貪污之事,牽連人等涉及張優。
不過大半個月,他那簇新的袍,又被剝了去,連吏目的職都被削了,還要治他的罪,當初買的那五百兩,是外借的吏債,原先債主看他右遷,連連恭喜作揖,這一番見他罷職,直接沖到張家來要債,五百兩的銀兩,到如今已翻到八百里之多。
雪姐兒和馮媽媽隨著債主登門而來,只找張夫人訴苦,倒是在院里賒了不夜資酒水,百兩銀子,都未結清。
杜若聽見門前囔囔,氣的臉鐵青,當即收拾包袱要回娘家,張蘭扶著張夫人,先要去拿銀兩打發門前要債的人,又要勸著杜若,人未散盡,不知又從何來了群看熱鬧的浮浪子弟,鬧的犬不寧,旁人看了好大的笑話。
張遠舟聞言從學堂回來,大發雷霆,握著竹藤把張優打了個半死不活,水浸了裳,張夫人抱著奄奄一息的兒子,不由得心頭大慟,嚎啕大哭起來。
此事傳到施家耳里,著實有些不堪,甜釀也有些皺眉,總覺得事兒有些蹊蹺,這已是三月末的時節,張家若鬧得不好,怕對和張圓有影響。
張家愁云慘霧,杜若心頭也不算好,借著個由頭,自己請娘家哥嫂,去了一趟趙家,的舅舅雖然外放山西為,但在金陵為仕多年,江都也有不關系在,腆著臉說了一番,書信一封給舅舅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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