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縉后背一涼,攥著問道:“你怎麼了,阿音?”
“我早上吃壞了東西……”謝及音扶著崔縉,“我實在走不了。”
“你!”崔縉心中焦急,對正疑地著他倆的守衛解釋道:“拙荊確實有腹痛的頑疾,請勿見怪。”
謝及音忍痛問他:“你不是雇了馬車麼,快他來接我一下,我在這兒等你……快去。”
“不行,我不能把你自己丟在這兒!”崔縉斷然拒絕。
謝及音道:“此這麼多守衛大哥,我沒事兒,你別耽擱了,不然天黑也趕不到菩薩廟。”
崔縉仍說不放心,堅持要帶謝及音一起走,那守衛見狀酸溜溜地道:“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夫人,就不該帶出門拋頭面,我等都是吃朝廷飯的人,又不是地流氓,還能為難一個良家婦人不?”
崔縉訕訕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另有守衛過來話道:“真是你夫人嗎?怎麼瞧著你鬼鬼祟祟,倒像是拐子?”
崔縉聞言神微冷,“你胡說什麼?當然是我明正娶的妻子!”
“好了好了,郎君,”謝及音出言勸和道,“你總是這個脾氣,爺也是職責所在,你同他們嚷什麼呢?我就在這兒等著你,你快去把馬車請過來。”
守衛說道:“還是這位夫人明理。”
話已至此,崔縉別無他法,再三向謝及音確認:“阿音,你真的會在這里等我嗎?”
謝及音神自若,“自然等你,否則我還能去哪兒?”
“這一回,你別騙我,算我求你,”崔縉低聲音,近乎懇求地看著,“別騙我。”
謝及音婉然一笑,“去吧,這次不騙你。”
語氣真誠,崔縉心中微定,跑著去停在城外的馬車來接。
待崔縉的影消失在城門外,謝及音對守衛說道:“我想去外面解個手,若是我郎君先回來,勞煩幾位大哥他在此等一等我。”
守衛見生得又知禮,對態度和善,“夫人盡管去便是。”
謝及音捂著肚子往外走,待繞過城門,抬便朝崔縉的反方向跑去,跑了很遠,躲在路旁一棵數人環抱的柳樹后,靜靜觀察著路上的形。
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謝及音看見一個老翁趕著牛車,牛車上坐著一位帶著孩子的中年婦人,謝及音匆忙跑出去將其攔下,自稱與家人走散,懇求他們能載一程。
那中年婦人聞言對謝及音心生憐憫,請上車同行,又掰了一塊干糧給充。
婦人對道:“趕車的是我老爹,這是我一雙小兒,我們要到建康去探親,不知姑娘打算往何去?”
“建康?”謝及音聞言心中暗喜,“巧了,我本也是建康人氏,我家就在建康!”
被崔縉拘了太久,對外面的形勢知之甚,不敢貿然往去,建康反而是最好的選擇,說不定岑墨和識玉仍在建康四尋。
婦人聞言亦喜,“可真是無巧不書,那姑娘可與我們同路,不必再輾轉冒險了。”
那婦人問謝及音的世,謝及音說自家世居建康,祖上以販布為生,婦人問:“姑娘住在建康,可聽說過嘉寧公主?”
謝及音臉上的笑微微一頓,心里有些警惕,“聽過的名號,怎麼了?”
婦人道:“我有個妹妹,本來嫁在,后來胡人關,便失去了音信。我只當是死了,傷心了好久,不料上個月突然收到的家書,原來前年跟隨嘉寧公主避到建康去了,當時懷著孕,多虧公主心善給騰了架木車。我們此番就是去探妹妹,唉,自出嫁后,就再未見過了。”
謝及音聞言,頓五味雜陳,心中笑也不是,嘆也不是,只安那婦人道:“無妨,最的時候已經過去,以后日子會好起來的。”
兩個小孩兒似懂非懂地聽著大人講話,小姑娘問婦人:“娘,公主是什麼?”
婦人逗,“公主就是天上的仙,住在織星上,長得好看,心地善良。”
小姑娘指著謝及音問娘,“比這個姐姐還好看嗎?”
婦人笑而不答,謝及音默默垂目將臉轉向一邊,自覺已修不聲的,竟被一個小姑娘夸紅了臉。
第66章 求珠
夜已深, 公主府里點著一盞幽燈,裴初披坐在燈下,正在看各州守軍調的折子。
他如今大權在握, 尚書省正鑼鼓地籌備登基儀式,在此之前,他仍住在公主府中,一應員來往也都在此,不過一月的景, 這座空寂了兩年的公主府又熱鬧了起來。
廊下宮燈煌煌, 斥候行匆匆,同時送上來兩封急信, 一封來自南晉邊境, 一封來自并州。
裴初先拾起并州的信,終是近鄉怯,拆又止,半晌后又按下, 先拆了南晉邊境的軍訊。
南晉新皇司馬泓三番五次派小軍隊在兩國邊境滋事, 戰不戰,和不和, 似是在試探大魏的態度和實力。裴初看完信后提筆批復, 只有斬釘截鐵一句話:遣國書修好在前,調八州騎在后, 或禮或兵,由其自取。
大魏經多年兵戈之,民生坎坷, 國庫不,幾乎到了人相食的地步。裴初不想此時與南晉開戰, 但又深知不能怯。
他有些疲憊地按了按腦袋,心想道,若是能休養生息十年,或能一舉平南晉也未可知,可是……他還有十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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