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距離嘉寧公主府不遠的巷子里緩緩停下,符桓推開車門,打起厚氈,問謝及姒:“公主能自己走過去嗎?”
謝及姒的臉有些蒼白,扶額蹙眉道:“符郎,我有些不舒服,你進來陪我待一會兒吧。”
召兒下車,將車廂里的位置讓給了符桓。符桓擁住謝及姒,沿著的后背給順氣。
“其實公主可以留在,隨衛家眷一起回夷陵,夷陵比建康近一些,不必懷著孕還要在路上奔波。”符桓淡聲說道。
“我知道,符郎是舍不得我,其實我也舍不得符郎,”謝及姒俯在符桓肩膀上聲說道,“但是有些事……還是早做決斷的好。”
一支被刻意打磨過的金釵,尾端尖銳如刃,因為浸過毒水而閃著幽冷的寒,從謝及姒的袖子里一寸一寸出來。
男人真是很奇怪,提防一個人時,多一口氣都能被發覺,可一旦上了,想對好,便只能見得活生香,全然不覺利刃高懸。
“公主覺好些了嗎?若是——”
一陣尖銳的痛猛然刺后心,符桓臉一白,不可置信地看向謝及姒。
鮮自口中噴流而出,簪子上的毒見封,瞬間就能讓人彈不得。
謝及姒推開符桓,抖著扔掉手里的簪子,對符桓道:“本宮從來都不后悔,你去見你姐姐,親自給賠罪吧!”
符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睜睜倒在了車廂里,謝及姒胃里一陣翻涌,靠著車廂休息了一會兒,然后將上沾了的服掉,蓋在符桓臉上,卷了金銀首飾和珠寶,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馬車。
第59章 心意
百姓扶老攜, 追隨嘉寧公主離開這座即將遭戰火的王城。
他們一路向東南行進,白天趕路,黃昏埋鍋造飯, 夜里流休息,提防野狼和山匪的侵擾。
最初的半個月一切順利,謝及音坐在簡樸的馬車中,懷中抱著白貓阿貍,時時據岑墨的匯報小范圍調整方向, 將一張羊皮圖紙麻麻寫滿了標記滿了地形信息。
常派斥候回探聽消息, 聽說胡人鐵騎已經城,在城中燒殺搶掠, 踐踏王宮, 而王鉉避而不戰,反倒將黃眉軍往的方向引,意圖讓這兩方人馬鷸蚌相爭。
馬璒并不蠢,他聽說城中百姓大都跟隨嘉寧公主出逃后, 派出一支近萬人的騎兵往東南方向追趕。
“胡人騎兵速度比咱們快, 若是被追上后果不堪設想,皇姊, 眼下該怎麼辦?”謝及姒聽說此事后, 驚慌失措地讓謝及音想辦法。
謝及音將地圖合上,對岑墨下令道:“加快行進速度, 今夜要多行五十里,三天之,咱們要趕到荊州城。”
行伍里的百姓不比軍人, 長時間的趕路讓他們的吃不消,有人鬧著要扎營休息, 與維持紀律的百夫長起了沖突,靜驚了謝及音。
“……貴人乘車,你們騎馬,當然不知道趕路的苦!可我家婆娘還懷著子呢,每天只有幾口粥,若再走五十里,會出人命的!”
謝及音聞言嘆了口氣,問識玉:“隊伍中還有多懷孕的婦人?”
識玉道:“恐三五十個不止。”
謝及姒道:“應該將這些拖累都丟下,全速往荊州趕。”
謝及音瞥了一眼的肚子,謝及姒面上一紅,“本宮是主子,有自己的車駕,自然與這群賤民不同。”
謝及音知驕縱,懶得與爭論口舌,岑墨清點了公主府裝資的木車,“值錢的珠寶放到本宮車里,全部分給這些懷孕的婦人寒,除糧食外,其余雜都扔掉,用騰出來的木車搭載這些懷孕的婦人,依照原計劃往荊州趕路。”
岑墨領命去辦,謝及姒驚訝道:“皇姊竟然讓這些賤民穿你的服?這也太不統了!你服上的珠子比們的命還貴,你自己往后穿什麼?”
謝及音著笑了笑:“穿你的。”
“不行!你別想搶我的東西!”謝及姒悻悻地抱了自己的箱子。
謝及音騰出了七輛木車,讓懷孕的婦人們流搭車休息,們走了一整夜,平明時分原地休整,正在架火煮飯時,后方斥候突然飛馬來報,說探得一支近萬人的騎兵正在往東南方向追趕,最多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能追上來。
眾人聞言嘩然,謝及音亦是心中一慌,強撐著面上的鎮定問道:“可看清了率兵的人,是胡人嗎?”
斥候道:“地勢不利,未敢近前,只在山坡上遠遠看了一眼,就趕來報信了。”
謝及音攤開羊皮地圖看了半天,與岑墨商量道:“按理說胡人的速度不會這麼快,但是眼下況未明,咱們也要做好準備,不如到這片山谷里去,此背靠懸崖,應該比較好守。”
岑墨糾正了一下,“應該到上游的山谷,那里水源充足,不容易起□□。”
謝及音想了想,點頭道,“那就聽你的。”
于是他們當即整頓隊伍,四萬人相互扶持提攜,到上游有水源的山谷中蔽起來。有些人聽說胡人追來了,搶了搶了同行人的財要趁逃跑,老人孩子驚慌失措,哭一片。
謝及音見狀登上木車,摘了冪籬,高聲道:“本宮在此,大魏皇室在此,若是撞見胡人,他們先抓的是本宮,本宮尚且不慌,爾等何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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