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垂眸。
蕭縝在城外,就算有魯恭配合,蕭縝最多只知道咸慶帝病危,唯一比蕭縝多了解的,正是咸慶帝的死訊。
國不可一日無主,肯定要選出新的皇帝。
當年先帝還是韓總兵時,邊的謀士武將們心里都已經默認打下京城后這天下就姓韓了,先帝那麼效忠前朝,兵權在握,被城的舊臣們一勸也就痛痛快快繼位了,沒再試圖去尋覓扶植前朝王爺們可能留在民間的皇家脈。
如今,咸慶帝沒有子嗣,也沒有五服的近親,就算有,既無兵權也無功績,城的文臣狐貍們會舍近求遠?
那麼,眼前的這些大將軍,哪個更適合繼位?
除了兩萬已經投降的前軍,剩下近二十萬大軍都在蕭縝的手上,魏琦、魯恭更是先后投靠了蕭家。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可擁護新帝這事必須由外人開口。
蕭縝讓蕭延幾兄弟先來找,就是因為他不確定咸慶帝是否還活著,擔心幾兄弟突然發現咸慶帝死了,一激就嚷嚷著擁護蕭縝繼位,顯得蕭縝早就覬覦過帝位一樣。
正如當年老爺子早做好了接管衛縣的準備,也得各村里正族之家求著老爺子出山才行,這眾所歸、名正言順。
一屋子的人都在張地看著佟穗,猜測是不是還有什麼大事要等著佟穗吩咐,就見佟穗突然笑了下,淺淺的,似乎有點拿誰沒辦法,又夾帶著幾分驕傲自豪?
佟穗環視一圈,目落在了林凝芳臉上。
林凝芳回以一笑,對柳初、賀氏等眷道:“正事有二嫂做主,我在這邊陪,時候不早,你們都先回房休息吧,今晚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變故了。”
兩府務一直都是這妯娌倆做主,妯娌倆不肯說的,便是其他人不必摻合的。
賀氏:“行,那我們回去了,你們忙完了也早點睡。”
經過蕭守義邊時,賀氏用眼神詢問:你走不?
蕭守義:“……”
雖然侄媳婦很厲害,他留在這邊多也能侄媳婦安心一些吧,哪就能去睡覺了?
他瞪了媳婦一眼。
賀氏便挨著母走了,懷祖還在母懷里安睡。轉眼間,堂屋就只剩佟穗兩妯娌、蕭守義父子,張超在院子里守著。
佟穗讓父子倆坐著休息一下,與林凝芳去了次間。
林凝芳瞧著佟穗,輕聲調侃道:“我記得,祖父剛領七縣的四萬兵馬時,二嫂還興地問我祖父算不算稱霸一方了,被我潑了一大桶冷水,而今二爺就要稱霸天下了,二嫂竟穩如泰山,丁點都瞧不出高興的樣子。”
佟穗又怎麼會不高興?
種地的時候怕流民山匪,打完這兩波了一縣之主又怕反王,好不容易投靠到先帝麾下了正規軍,好不容易打完一座座城池一道道險關在京城封侯拜相,還要提防被同僚嫉妒陷害被皇家卸磨殺驢。
到最后,先帝襟寬廣沒想過要對付蕭家,咸慶帝還沒顯出端倪,范釗竟要奪蕭家的兵權。
五年了,佟穗的心好像就沒有過真正的安穩,每次都是剛覺得可以放松了,新的危機又起。
如今,帝王即將到自家,至再沒有人能拿真假圣旨來他們了,再沒有人能著他們去打不該打的仗。
佟穗很高興,可想到沒能見到這一天的老爺子,忽地就落下淚來。
范釗篡位是癡心妄想,自家坐那個位子,卻是問心無愧!
林凝芳默默地幫臉。
佟穗只是難過了一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時,廳里傳來蕭延不是那麼小聲的嘀咕:“什麼話還非得在里面說?”
林凝芳瞅瞅佟穗,無奈道:“就他這樣,跟去宮里準會壞事,等會兒就讓他直接隨我回去了。”
佟穗笑道:“辛苦你了。”
林凝芳:“……”
隨著魯恭理并用地說服七城門的守將,蕭野、喬長安、佟貴、孫典、張文功也陸續趕了過來。
林凝芳在次間坐著,旁聽他們說話。
蕭野瞧見二嫂從次間出來,人馬上慌了,生怕佟穗不小心摔了。
佟穗瞪了他一眼,坐好了,瞅瞅這幾人,問:“怎麼不見齊云?”
蕭野:“不知道啊,沒出長安這小子就帶著幾個親兵跑了,二哥也不肯告訴我們給他派了什麼差事。”
佟穗:“你們幾個也都是經百戰的大將軍了,真沒一個能猜到?”
蕭延一臉茫然。
蕭野、佟貴、孫典或是仰頭或是撓頭或是下做思索狀,只有喬長安、張文功似乎早已有竹。
佟穗:“長安,你先說。”
喬長安:“我也是到了京城才想明白的,范釗要反,就前軍那點人,肯定得敗在咱們手里,京城是沒啥事了,可潘勇父子倆在漢州、江州各領兵兩萬,無論他們起兵造反還是帶著四萬兵馬去投敵,都是麻煩。”
蕭野:“啊,我明白了,二哥讓齊云去找齊侯借兵了,先去圍了潘家父子!”
蕭延:“……可二哥一直跟咱們在一起,他怎麼知道范釗要對付咱們?”
佟貴:“有我家阿滿啊,在涼州城的時候咱們收到過一次家書,阿滿肯定提前告訴妹夫了。”
蕭野:“……這會兒你喊妹夫了,二嫂厲害,瞧把你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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