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璃拘謹地笑了笑,還來不及應聲,就已是被姨母牽著手往屋里去了。
姨母的手很,掌心,指腹,顯然是一副十指不沾春水的玉手。
穆千璃其實很喜歡被姨母這樣牽著,畢竟爹那一手老繭的糙手,著便人覺得硌人,更莫說歲數大后也自不會和他有手牽手的作了。
但面對姨母的熱,便不知要說什麼才好了。
不過岳氏自己倒是滔滔不絕,也不需得穆千璃回應什麼。
把領進屋后,便讓人陸續搬來了為準備的見面禮。
“璃璃,來看看喜不喜歡,知曉你要來京城,我早便開始做準備了,不過你來得倒也快,我還定制了幾支發簪未完工,今日我便讓人去催,要不了幾日就能拿到了。”
穆千璃這下是不得不開口了:“姨母,你怎準備了這麼多東西啊,我此番來是為了解決你信中所說那事,估計也待不了太久的。”
岳氏神微頓:“你看了我給你爹寄的那封信?”
穆千璃無聲的眼神表示了肯定的回答。
岳氏連忙堆著溫和笑擺擺手道:“你爹也真是的,這種東西怎可給小朋友看呢,璃璃別在意,我那是和你爹鬧著玩呢,他那個人就是討罵,我不罵他他反倒渾不舒服,但真實的姨母是個溫的人,你知道的,對吧?”
如果沒有看過那封信,穆千璃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可那封信……
“好了,別想那封信了,璃璃趕來看看姨母替你準備的新服吧,換季了,這些可都是京城最新款式的布料,我每匹都讓人按照你的尺寸給你做了新樣式,快穿上給姨母瞧瞧。”
穆震曾和穆千璃說起過出生前的往事。
岳氏和穆千璃的母親是一對極好的姐妹花。
穆母溫,岳氏張揚。
當初穆震為追求母親時,便遭了岳氏不阻礙。
非常喜歡的姐姐,甚至到了無人可敵的地步。
若說穆母去世,最難過的人除了穆震,就非岳氏莫屬了。
岳氏曾不止一次說過,穆千璃長得幾乎和母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看見,就好似又看見了時的穆母。
至此,穆千璃大抵也能理解岳氏對的熱和寵。
但理解歸理解,當真是人手足無措。
穆千璃跟個提線木偶似的被岳氏來回擺弄,更梳妝打扮。
岳氏樂此不疲,夸贊不絕。
穆千璃疲力盡,應接不暇。
直到午時吃過飯后,岳氏才終是消停了些許。
穆千璃沒敢過多耽擱,只怕待會又突發奇想要擺弄別的什麼,連忙趁此間隙直主題。
“姨母,我這次當真是為我爹信中所說那事而來,我起先不知這樁婚事還麻煩了姨母你,但我的確還沒有想嫁人的打算,那人我也并不相識,所以這樁婚事還是就此作罷了,可好?”
聽聞,岳氏給穆千璃相看的這戶人家可是京城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
戶部尚書之子,風華正茂,年輕有為,家底深厚,前途無量。
從客觀角度來說,能談這樁婚事算是穆家高攀了。
對方已是應下此事,并打算擇日邀穆震前來京城商談良辰吉日。
不過因著穆千璃的出逃,這事便一拖再拖,時至今日對方那邊已是頗為不滿。
民不與斗,這事自不能擺擺手就作罷,還得由岳氏這邊牽線,向對方賠禮道歉,再正式將婚事取消。
但岳氏顯然不愿,苦口婆心道:“璃璃,這位凌公子當真是萬里挑一的好男人,姨母也是費了不勁才搭上的這條線,況且那位凌公子見過你畫像聽聞你的事跡后,便對你頗為興趣,即使這事拖了大半年之久,這回聽說你要來京城,人家又打起十二萬分干勁,隨時準備著與你重談婚事呢。”
穆千璃一驚:“姨母,你把我來京城之事告訴那人了?!”
岳氏一笑:“自是告知了,凌公子很是熱周到,今早就來了消息說是安排了晚宴,就等著你赴約了。”
“你剛才,沒說這事啊!”
“剛才沒來得及啊,這不是讓你試服便試了一上午,不過不必擔心,待會時辰差不多了,我讓馬車送你去,遲不了。”
什麼遲不遲的!
“不是的姨母,我來京城并未打算要見那人,我是來取消婚事的。”
岳氏理所當然道:“你不是說因著從未見過凌公子,也與他毫不相識,所以不愿答應這樁婚事,但眼下這不是都安排好了,今夜你便能和凌公子見面,飯席上閑談流一番,這不就認識了。”
這什麼歪理?
穆千璃據理力爭:“不是的姨母,我現在不需要再認識這位……凌公子?對,凌公子,我要取消婚事,認識與否都不重要了。”
岳氏沉默了一瞬,斂下的眉目人看不出緒,不知在思索什麼。
片刻后,重新抬頭,面上神變淡,但嗓音仍舊清澈有力:“璃璃,你母親走得早,這些年你也跟著你爹吃了不苦頭,姨母疼你,不只是因為你是我姐姐的孩子,也是因為真的打從心底喜歡你,你的婚姻之事在我心中便是頭等大事,你爹寄來的信中所說我不是不能理解,我在回信中那樣罵他也只是單純想拿他出出氣罷了,但你與凌公子的婚事我仍是想堅持一下,他是個不錯的孩子,你既是說你們不相識,大可借此機會認識一番,若實在不合心意我們再定奪此事,無論如何先見上一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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