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嵐垂眸凝視一地碎瓷片,手中舉著滿滿一杯酒,還未來得及與太子對飲。隨意挑開紅綢,下面是一尊一尺高的翡翠送子觀音,觀和雕工說是千金難求也不為過。
“這……”不止馮將軍,看見的人無一不被太子的大手筆震撼。
嬴嵐波瀾不驚,淡淡道:“太子賞賜之,收好庫便是。”
手移開紅綢落下,又遮住了慈眉善目的菩薩。
嬴風臉上的笑意直到離開馮府才散去,他微微側頭示意德四上前,語氣譏誚。
“整理一份今日來吃酒的員名單,他們既然迫不及待去另擇名主,孤全他們。”
德四躬答是,心里對太子殿下佩服得五投地,這次故意傷排查出不之前他看走眼的人。
真是一箭雙雕。
“走了。”
贏風眼
殪崋
里閃著興,今天可不止是嬴嵐的好日子。
*
顧今月在東苑等到月亮朦朦朧朧掛在天邊時風輕妄還沒回來。
心里有點不耐煩,干脆先回西苑的溫泉池沐浴。
據蘇嬤嬤說當年祖父攜一同出去拜訪友人,見別人家有一口溫泉喜極了,在給風輕妄的信中大書特書溫泉的諸多好,簡直夸上了天。
又抱怨隨州城的泉眼極,只在很遠的山腰才有那麼幾眼還都被人占了,每年只能眼求著祖父去多多走訪老伙計。
于是風輕妄在建設這座別院的時候特地吩咐要弄一個溫泉池,就是后來西苑這口,整個別院獨一份。
原因是附近沒有溫泉眼,是他花了大功夫從三十里外的溫泉眼引過來的,據說為了這池水,他直接占山為王,買下一座山頭,只為不讓與其他人與一同共用。
顧今月知道后嗔怪他太霸道。
他躺在床上把人摟進懷里,大言不慚道:“就這麼霸道,你的一點一滴都是我的,不許給旁人窺了去。”
顧今月不知道的是,別院有一條不文的規矩:所過之但凡男子不允直視,除了大夫偶爾能在問診時看兩眼來判斷病癥。
獨自一人靠在石壁旁閉目養神。溫泉池以上好白玉石為底為壁,左右兩邊分布龍首,一側吐出熱泉,一側流下山溪水,池中灑滿紅和白的月季花瓣。池水溫度適宜,淡淡的花香令心曠神怡,不由地放松。
不知不覺腦袋開始放空,昏昏睡。
冷不丁一聲低笑在頭頂上方炸開:“這樣睡也不怕溺水?”
顧今月驚慌睜眼,仰頭看見風輕妄的臉后僵在原地,下一刻猛地往水里鉆,轉過雙手叉擋在前,只出半個頭警覺地盯著他。
像防香賊似的防他。
“躲我干什麼?”他蹲下來,兩手進水里上左右雙臂,輕輕一提就將人從水里提溜出來,約約可窺見出水下的起伏山丘。
風輕妄眼眸微沉,聲音變得模糊:“小心嗆了水。”
“你先出去,”顧今月瑟著,睨他一眼,虛張聲勢道:“我要人進來了。”
風輕妄干脆坐在池邊,假裝不解道:“為何要人,我來伺候夫人更便是。”
“不要!”試圖掙無果,想故技重施潛下去,不料他眼疾手快及時掐住的雙臂往跟自己前拉。
顧今月湊近才聞到他上一酒味,心道原來是喝醉了,怪不得行事如此荒唐。
“我最討厭你說不要。你不要我,你要誰?”風輕妄莫名對發脾氣,人還趴在池邊探出半個子,手掐住后脖頸迫使顧今月仰頭。
"你喝醉了。"顧今月向他似深淵一般的雙瞳,里面涌著暗,看得心怦怦直跳,強裝鎮定道:“放開我,我人給你送醒酒湯來。”
風輕妄繃著的臉忽地莞爾一笑,笑容令顧今月頭皮發麻。腦袋后的手沿著臉部廓緩緩移到下頜,大掌握住臉頰稍微往上抬起,迫使抬頭。
“你說的對……”風輕妄過熱氣蒸騰上來的水霧直勾勾看向水中白里紅的,不知是花瓣染紅的,還是熱氣熏的,顧今月現在在他眼里就是一盤味可口的絕世珍饈。
他覺得腹部空空,好想咬一口面前的的水桃,不,是幾口,恨不得全部吞腹中,才能不被他人覬覦。
這是他養大的桃子,只能被他吃掉。
令他呼吸逐漸重,熱的水汽吸嚨,發發疼。
溫泉水果真養人,日日都會在這里泡上一會兒,愈發,像剝了殼的蛋,又像沾了糖的毒藥。夜夜摟眠時手掌總會不經意間掠過大片暴在外的雪白,直他流連忘返,恨不得一口氣將剝了殼,好讓兩人親無間相。
“對什麼?”顧今月漉漉的雙眸中是顯而易見的張,他想看的卻是別的神,比如眼尾染上一抹殷紅,方能襯得上滿。
心里這麼想著,另一只手隨心而,指尖上眼尾,不輕不重挲著。
兩人的臉登時得不過半寸,他灼熱又醇厚的氣息撲在顧今月臉上,熏得也有了醉意。
低沉人的聲線在耳畔響起。
“我喝醉了,不能控制自己,夫人多多擔待。”
水聲四濺,風輕妄息更重。
“酒醒了麼?”顧今月掬起一把水,猝不及防朝他臉上潑去,趁其不備掙桎梏游到離他最遠的角落,后背池壁,警惕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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