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你兒子再有本事,也經不住老子親自搞政斗。
武帝意識到東宮雖然不長進,但這個嫡孫兒倒有前途,于是替趙玥鋪路,把兩位最強競爭者下獄貶為庶人,大刀闊斧為他清理門戶,鋪下錦繡前程。
不僅如此,朝中的中流砥柱皆收攏到太子門下,輔佐東宮治理。
對趙玥,武帝更是親力親為培養,手把手教他治國之道,把他視為大梁的未來前程,盼著他能開創盛世。
可以說東宮之所以能在這場政斗里存活下來,全靠陳平和趙玥力保。
后來武帝病逝,圣人做了近三十年的太子,總算榮登大統。
武帝在病逝前還不忘囑托他給東宮留下來的輔佐大臣們,若太子不得力,可廢黜,扶趙玥上位。
可見對這個孫兒的重。
而惠妃母子因為沒有站隊,在這場政斗里僥幸存活,又因慶王沒有皇室脈,反而為他的護符,被天子容忍,仕途還算順遂。
那些年的驚心魄令趙承延變得相當謹慎,特別是在惠妃去世后,沒有了庇護者,都要靠自己斟酌前行,行事更是穩妥。
而與鎮國公府結親,也是多加考慮得來的結果。
一來他對崔文熙有幾分真,二來他是個孤王,也需要后盾扶持。
崔家同樣有考慮。
經過東宮洗禮后,崔平英覺得親王的風險實在太大,但慶王不一樣,沒有皇族脈卻有爵位,反而是最安全的考量。
兩家一拍即合,就這樁事。
崔平英對這個婿滿意,趙承延對這個妻家也很滿意。
兩家相互依托,相互扶持,方才有往后的興旺繁盛。
這個道理崔文熙自然也是明白的,故而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場和離之路艱難,畢竟要破壞兩家維持許久的利益。
但更不想委屈自己,不了后半生的迫不得已。
飯后人們坐在一塊兒閑話家常,眼見天不早了,兩房妾室才散去。
崔文熙子乏,獨自回了金玉苑,趙承延有話要同崔平英夫婦說,便留了下來。
進廂房,趙承延很會做人,主向二老下跪認錯,說他壞了當初求娶崔文熙發下的誓言。
這一舉把崔平英夫婦嚇著了,崔平英連忙攙扶他道:“四郎使不得!使不得!”
金氏也道:“四郎有什麼話起來再說,莫要折煞我們老兩口了。”
趙承延被老丈人攙扶起,他自覺慚愧,如實向二老說起當初去魏州的經歷,以及帶雁蘭回京的緣由,并再三向他們保證去母留子的想法。
崔平英是父權代表,金氏也是傳統人,見他態度誠懇,對自家閨也是真實意,原本就不想讓二人和離,這下更加堅定了想法。
這不,金氏嘆道:“四郎有四郎的難,我們都能理解,畢竟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可是元娘也有的難,四郎可又會得到?”
趙承延正道:“阿娘放心,元娘心中有我,我亦是明白的。”
金氏:“是我苦心教養出來的兒,我自然盼著一輩子平安順遂,如今遇到了坎兒,你若真心實意待,便拿出誠意來扶過去,往后才能走得更長遠。”
趙承延謙卑道:“阿娘訓導得是,四郎謹記于心。”
他的態度委實謙和,反倒夫妻挑不出錯來。
崔文熙不能生育,他并不責怪,大不了去母留子給面,也確實有在為考慮前程。
雙方若要把這段婚姻維持下去,都要各自退讓一步,相互為對方考量才行。
崔平英能理解他的做法,畢竟是親王,以后總要香火承爵。
金氏心中雖覺無奈,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這些年慶王能做到忠貞如一已經很不容易了,借腹生子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他選擇的是去母留子,不會納妾養外室,以后府里還是一位主母,若自家閨還鬧著要和離,倒顯得不識大,多半會落下妒婦的名聲。
想到這里,金氏便覺得這樁婚姻不能拆。
趙承延同夫妻二人說了許久,才回到金玉苑。
當時崔文熙為了避開他,已經早早歇著了。
趙承延過來瞧,崔文熙躺在床上假裝睡。他悄悄坐到床沿,欠地俯下朝的耳朵吹氣。
哪曾想崔文熙一掌甩了去,他躲閃不及,“哎喲”一聲,卻不生氣。
崔文熙裝不下去了,皺著眉頭看他。
趙承延厚喚了一聲元娘。
無比嫌棄,冷臉道:“天晚了,四郎明日還要上值,該去隔壁歇著了。”
趙承延上下打量,還抱著幻想道:“我就知道你刀子豆腐心,生氣我把雁蘭帶回京。”
聽到這話,崔文熙冷不防笑了起來,坦然道:“四郎,你知道昨晚我為何要在聽雪堂跟自己較勁兒嗎?”
趙承延沒有答話。
崔文熙坐起道:“我就想看看我到底能有多大度,可是事實告訴我,我忍不了,我不了自己的夫君與別的人有染,嫌臟。”
這話令趙承延愣住。
崔文熙無視他的錯愕,冷酷道:“我們已經完了,在你有雁蘭時我們就已經完了。我崔文熙就是個妒婦,見不得自己用的東西被他人拿去用過,既然臟了,那便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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