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熙不想提這茬,又岔開話題聊其他,金氏這才作罷。
用完午飯,王氏帶孩子們回自己的院子,母則飲茶消食。
崔文熙有話要同金氏說,命芳凌遣退閑雜人等。
待廂房里只剩下母二人,才言又止道:“阿娘,我今日回來,原是想與你說件事兒。”
金氏抿了口茶,好奇問:“什麼事兒非得藏著掖著?”
崔文熙沉默了許久,才道:“是我跟四郎的事。”
金氏:“???”
崔文熙想了想,“這次四郎從魏州帶回一個郎,且懷了孕,目前還不到三個月,坐胎不穩。”
聽到這話,金氏的臉變了變,當即便知道的心思,揣測道:“你想同他和離?”
崔文熙沒有答話。
金氏急了,“好端端的從外頭帶回一個有孕的郎,他是如何同你代的?”
崔文熙正道:“阿娘應該知道兒的心思,當初他求娶時曾立下過誓言,不會納妾,也不會有別的人。如今他毀諾,兒容忍不下,故與他提出了和離。”
金氏聽得鬼火冒,“他說他要納妾?”
崔文熙:“不曾提過,只在我跟前說去母留子,待那郎產子后便把孩子抱到我膝下養,至于生母,不論是發賣還是打發,皆由我做主,他絕無半點怨言。”
金氏這才稍稍心安,“你不允?”
崔文熙點頭,“兒的心眼極小,不了別的郎分丈夫。”
知莫若母,金氏知道的倔強子,倒也沒有說什麼。
相信不論是哪個人忽然知道自家夫君從外頭帶人回來都是接不了的,更何況還是懷了孕的人。
想到這里,金氏又是心疼又是無奈,“這事需得從長計議,待你父親回來,咱們再好好商議。”
崔文熙靜靜地看著,知道他們定然是不允的,今日回來不過是跟他們說一聲,而非得到他們的準允支持。
見不說話,金氏頭發堵道:“元娘命苦,當初這段姻緣不知羨煞了多人,如今卻落到這副田地,委實娘心疼。”
崔文熙起坐到邊,握住的手道:“是兒不爭氣,不能給四郎延續香火,怨不得他。”
金氏唉聲嘆氣。
崔文熙繼續道:“他是親王,往后總需要一個子嗣承爵,兒無法生育,若要維持這段婚姻,只能從別抱養。
“倘若這回那郎生的是兒,那還會接著有第二個郎替他產子,直到有子嗣延續香火為止。
“阿娘,你清楚兒的子,我忍不了,也不住。”
“元娘……”
“昨晚他去了別院,我在聽雪堂等到宵,那時我就明白,我忍不了自己的夫君在別的人那里,一刻都忍不了。”
這話令金氏揪心,無力道:“元娘苦了。”
崔文熙努力在跟前做出一副傷心無奈的樣子,“阿娘,兒心頭委屈,卻又不敢在他跟前撒氣,這事畢竟是我的罪過。”
金氏嚅,想說什麼,終是忍耐下來,“此事關乎你后半生的前程,需仔細考慮清楚,現下你在氣頭上,勿要沖做決定,待你父親回來再做商議,如何?”
崔文熙點頭,順著的話頭道:“我有些乏了,先回去午休。”
金氏:“好。”又道,“元娘勿要憂心,你與四郎的事應還有回旋的余地。”
崔文熙沒有答話。
回到自己的金玉苑,芳凌服侍換了一舒適的家常服。
崔文熙去了發髻上的花釵等,把妝容卸掉,似預料到了什麼,同芳凌說道:“若阿娘喚你過去問話,你知道該怎麼回。”
芳凌點頭,小聲道:“奴婢知道,會盡力把娘子在府里的形說得可憐一些。”
聽到這話,崔文熙不由得笑了起來,“莫要過頭了。”
芳凌也笑了。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面臨婚變居然還能穩如泰山,這份沉穩委實不是一般郎能做到的。
果不出所料,待崔文熙躺下后沒隔多久,金玉苑的婢就過來了一趟。
芳凌跟著去了金氏那里。
金氏心不大好,滿面愁容。
婢打起門簾,芳凌進來行禮,金氏看著問:“元娘可歇下了?”
芳凌回道:“已經躺下了。”
金氏做了個手勢,廂房里的婢退了出去,問道:“慶王帶回來的郎究竟是怎麼回事?”
芳凌把所知的形細細講述了一番,聽得金氏心中不是滋味,垂下眼簾,黯然道:“不曾吵鬧過?”
芳凌道:“娘子從頭到尾都不曾與慶王發生過沖突,可見是克制的。”停頓片刻,“起初奴婢也曾勸過,睜只眼閉只眼容忍過去,可是昨夜看到獨自在聽雪堂坐到宵,才意識到,奴婢似乎錯了。”
金氏嘆了口氣,“心中必定是委屈的。”
芳凌“嗯”了一聲,“娘子同奴婢說忍不下,見到慶王去別院心里頭會發瘋,且懷胎十月,往后總不了,只想保全自己的面,自請下堂。”
金氏看著道:“芳凌你也是郎,以目前的形,與慶王和離,無疑是最差的選擇。”
芳凌沉默不語。
金氏現實道:“我含辛茹苦養育了這麼一個兒,豈能看著自毀前途,倘若意氣用事,對而言沒有任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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