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招搖。
草原上升起一彎殘月,風吹過,濃稠的腥氣肆意飄散。幾矮丘下,封宴和方庭等人靠著矮丘靜靜地觀察著遠的魏軍營地。他們已經與魏兵纏斗了三天四夜,今晚雙方都選擇了暫時休兵。
“陛下,皇后又讓人送東西來了。”司黛和司凌貓著腰跑過來,手里都拎了幾只裝著水的竹筒,還有烙餅。
方庭接過竹筒晃了晃,好奇地問道。
“都是涼開水,皇后擔心傷兵喝了不干凈的水會讓病癥嚴重,所以特地準備了這些。”司黛把竹筒上封好的蠟紙揭開,遞給方庭一個。
“打仗時還能喝到干凈水,這也太奢侈了吧。”方庭捧過竹筒,樂滋滋地說道:“皇后真是心疼人。”
“和夭夭還好嗎?”封宴接過水,沉聲問道。
“聽運送東西的人說,好的。安排人手把小公主和鎮上的孩子都送走了,壯年都跟著送糧的車隊到了這里。幫著抬一下傷員,也好。”司黛咬著烙餅,往四周看了看,問道:“常之瀾呢?兩個妹妹專門給他做了吃的。”
封宴看向司黛手中單拎的油紙包,聞到了香氣。
“在那邊。”他朝東邊指了指,收回了視線。
兩個妹妹給常之瀾做了好吃的,那皇后有沒有給他單做一點?
嗯,看來是沒有。
不過也沒有給常之瀾做,這樣很公平。
可是會不會以妹妹的名義給常之瀾?畢竟知道常之瀾弄出月殞這東西之后,顧傾也沒有向常之瀾發脾氣,由此可見們之間的真的很牢固。
七八糟地想了一會兒,司凌悉悉索索地從袖子里出一個小油紙包遞給封宴。
“這是皇后給陛下的,說陛下自己吃了吧,就不要分來
分去了。”
封宴眸子抬了抬,慢悠悠地手接了過來。
“什麼好吃的?”方庭立馬湊了過來,好奇地往封宴手里看。
“不知道。”封宴慢吞吞地回了句,這才拆開了油紙包。
里面是一塊醬好的牛,已經涼了,上面有著凍,香氣撲鼻。
“好香啊。”方庭咬了口烙餅,饞地看著牛。
“這是你的,趙阿姑給你弄的。”司凌好笑地丟給他一只荷葉包著的。
“阿姑真是好。”方庭忙不迭地扯開了油紙包,撕下一只遞給陛下:“陛下嘗嘗。”
“不必了。”封宴小口咬著牛,淡淡地回道。雖然很香,但是遠不如手中的醬牛。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一側傳了過來。
封宴抬眸看去,只見常之瀾捧著一只油紙包快步走來了。他依然是一長袍,長及腰間的銀發被頭巾地包住。削瘦的臉頰上新添了幾道傷,珠子堪堪凝結。
“都在吃嗎?”他停下腳步,視線掃過幾人手里捧的,急聲道:“別吃了。”
“什麼意思?我還不能吃口了。”方庭正在啃。打得疲憊不堪的此時因為香噴噴的正通舒暢,渾都是勁兒!現在讓他別吃,那就是他的仇敵!
“別吃了,送來的不多,都有用。”常之瀾握手里的醬牛,激地說道:“一次就把
他們打回去!”
封宴看了看手中的醬牛,又看常之瀾手里那一塊。兩塊牛,毫無區別!沉默一會,他才抬眸看向常之瀾,問道:“如何打?”
“我想用這些東西,引他們陷阱。”常之瀾點頭。
“讓他們前來燒糧草?可是魏珣也不傻,不會輕易上當。”封宴沉一會,低聲道。
“他自大,常做而走險的事,若給他的餌足夠大的話,就一定會來。”常之瀾說道。
“餌?”封宴皺了皺眉,打量著常之瀾問道:“你?”
魏珣一心想把常之瀾的蠱據為己有,若是常之瀾落單,去喂他的蠱,魏珣說不定真的會上當。
未料,常之瀾微微搖頭,低低地說道:“傾。”
“常之瀾,你混賬!”封宴頓時怒氣沖上頭頂,揮掌就打。
常之瀾閃,險險躲開封宴的攻擊,急聲道:“聽我說完。”
封宴收了掌,冷聲道:“你說。”
常之瀾摒棄了左右,快步走到封宴面前低語了幾句。
“他生多疑,一個陷阱定不會上當,可是若是陷阱里套著陷阱,先讓他拆穿,再他深,說不定能行。”封宴沉思片刻,有了個計劃。
一番布置下來,眾人迅速散開,各自執行。
“可惜了我的兒。”方庭聞了聞吃了一半的荷葉,不舍地放到了面前的箱子里。
封宴把醬牛認真包好,這才放了進去。
很快,眾人把手中的吃食都放到了箱子里,搬到了牛車上。
“此去危險
,記住,命重要,不必顧忌其他事,只管先撤。”封宴看著眾人,沉聲道。
“是。”方庭帶著一隊侍衛領了令,上馬背,趕上馬車往前駛去。
“你也是,保重。”封宴扭頭看向了常之瀾,沉聲道。
常之瀾點點頭,轉就走。
“陛下,那蠱毒真是他弄出來的?”司黛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問道。
“是。”封宴點頭。
“其實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天才,若是。”司黛嘆氣。
“他當日也只是為財。”封宴握了握腰間的佩刀,沉聲道:“罷了,往事便不提了,他救了皇后和夭夭一命,算是扯平。”
“這樣也好,皇后就不必為難了。”司黛點點頭,咧一笑:“待擊退魏兵,以后陛下和皇后、小公主一家團圓,各自歸位。”
一家團圓,各自歸位,這八個字聽上去真是無限好。
封宴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
深夜里,豺狼興的嗚咽聲此起彼伏,這是它們在分食戰場上戰死的將士和馬匹。原本清冷的月,此時也悄然蒙上了一層妖冶的,冷傲地掛在草原上空。
在月深,魏珣騎在馬上拿著遠筒,神鷙地朝封宴大軍的駐扎地看。
“主子,探得常之瀾和方庭各帶了一小隊人馬,悄悄往東邊去了。”一名侍子匆匆過來,朝了行了個禮,急聲說道。
“東邊?”魏珣立刻舉著遠筒往東邊看去,疑地問道:“去了多人?”
“不知,不過我們的探子已經跟上去了。”侍衛立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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