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玲，老三呢？”

老三指的就是朝暮小舅姜霖，在家里排行老三，姜念是排老二，老大是大哥姜偉，三家兒就姜念離老家近，姜偉和姜霖在外地的家，除了過年其它時間是不經常待在云城的。

“姜霖又回山東了。”姜念答。

“哦哦。”

老人家點點頭，睜著帶有白翳的雙眼，緩緩出聲：“那就好，本來就不想麻煩你們的。”

“媽，你在說什麼啊？”

姜念走過來，把手中的飯盒放在柜臺上一一打開，“做兒的不嫌爹媽的事多，我們都是你養出來的。”

“哈哈。”老人笑了笑，“知道二對我好，行了，不說了。”

“暮暮今年是――”

朝暮搶著答：“我高三了，姥姥。”

“高三啦？”李國芬臉上藏不住欣喜又頗有慨，語速較慢，“時間都這麼快了，我家妮妮要考大學了。”

“是的啊，姥姥。”

李國芬說了個好字，繼續問道：“那現在在哪上大學？”

姜念邊忙活手里的東西邊答：“在津都上學。”

“可以。”李國芬興許是姿勢不太舒服，一只手撐著被單緩慢地往上坐著，朝暮眼疾手快地托著。

老人家坐好后，念叨道：“津都……怎麼覺有點遠。”

姜念聞聲，“確實比較遠，他小舅親自來指導填報的志愿。”

“是嘛。”李國芬又笑著問朝暮，“妮妮打算考哪個大學啊？”

朝暮：“考京大。”

“哎喲，我妮妮不得了嘍。”

李國芬笑得合不攏，依稀可見牙門的掉了不牙，“京大好啊，全國排名數一數二的。”

“我也覺得。”

“妮妮啊，”李國芬突然語重心長，“姥姥不希你太累啊，有什麼事別藏著。”

“不喜歡就去外面走走，這個世界你沒見過的可太多了，我啊活了大半輩子也是如此，所以妮妮要明白你真的要什麼，要行好事，不計較太多，等生活慢慢回饋給你。”

“不要害怕現在發生的任何事，它終會以一種結果結束的，不管是好的結果還是不好的，所以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但拼盡全力去爭取屬于你的。”

說到朝暮的心坎里去了，姥姥總能第一時間發現自己的小緒。

現在最害怕的是，要是姥姥以后不在……

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朝暮拼命把這個想法從頭腦中甩出去，頓了頓：“我知道了，姥姥。”

“媽，你該吃飯了。”

李國芬笑著，“好好好，吃飯。”

“你倆吃了嗎？”

“早吃了，媽，你可別擔心我們了。”

“行。”

剛接過姜念手里的湯，還沒喝兩口，“對了，妮妮今天不上課嗎？”

朝暮一怔，撒了個謊，“今天學校放假，正好可以來看姥姥。”

李國芬的眉眼瞇一條線，笑容可掬：“好。”

陪李國芬吃完飯，朝暮又回學校繼續上課了。

要再努力點。

一定讓姥姥親眼看到考上京大，跟著自己一起開心。

從來沒有覺離生死如此的近，看過姥姥的化療單，朝暮心里始終揪著。

之后每隔定期的時間，朝暮都會空過去陪李國芬聊聊天。

沒半個月，李國芬就吵著嚷著回老家，姜念怎麼勸都沒用，讓跟自己住李國芬也沒同意，說待在市區悶的慌。

這次姜念給李國芬雇了個保姆，李國芬也作出相應的讓步，就這樣，李國芬拎著包回了老家。

朝暮還是會在有空的時候去看李國芬，和姜念一起，不過朝暮是高三基本放假很，只能通過打視頻的方式和姥姥聊天。

朝請假也回來過一趟，專門跑去看了李國芬，又怕老人家起疑心，沒待幾天就走了。

別說，李國芬回到老家后氣整個人明顯好了不，朝暮吊著的心總算也慢慢放了下來。

……

倥傯歲月，一夏又一夏。

干癟的枯葉突變綠意盎然的葉，炙熱的氣息不放過所有，迎面而來。

“暮暮，我拍了啊。”遲腆大著。

聲音都著那控制不住的開心勁兒。

朝暮回答的話，“拍吧。”

“三。”

遲腆還未數到二，無意間別過頭瞥了朝暮一眼。

看到孩的狀態后，嬉笑的臉略收，不滿意地蹙眉，“暮暮，咱別這麼嚴肅啊，笑一笑。”

“今天可是我們畢業哎。”遲腆舉著手機的手的酸痛上來了，手臂垂下去到側。

“還是說，不想跟我拍啊。”

遲腆佯裝生氣地繃著臉盯，朝暮被這模樣逗笑了。

“哎呀，拍照我有點不自在。”朝暮莞爾，坦白道。

“這樣啊。”

遲腆懂了，纖瘦的手臂從的后環過再次舉起手機。

“咱隨便先拍幾張，你怎麼舒服怎麼來，畢竟我同桌嘛，什麼樣子都賊好看。”

朝暮聽了，臉上不由地揚起輕輕的笑，很淺很淡卻很人。

還好遲腆早有預備，快速按下拍照鍵，朝暮的笑被抓拍下來了。

“讓我看看，我看看。”

的手指先劃到相冊里，迫不及待地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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