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葶把一壺茶都喝完了,沒見人回來,就又自己手煮了一壺。
本來茶能醒神,葉葶想著自己這麼等,肯定是能清醒地等人回來的。但不知道這屋子里點了安神香,結果煮著茶,人就越來越困。
葉葶一下一下點著頭,的手快撐不住,頭要往下砸的時候,被人拉住了。
驚了下,杯盞里的茶灑了一桌,睡意瞬間就散了大半,一抬頭,就看到了立在燈下的蕭知珩。
雪夜風冷,他上帶著一抹在外歸來時未曾褪去的寒氣。
蕭知珩將倒下的茶杯扶起,把案幾撤開,緩聲道,“不是讓你先睡,在這里做什麼?”
葉葶面上還有點惺忪,吶吶地回道:“等殿下回來。”
蕭知珩就輕輕地笑了,道:“等什麼,孤還能跑了?”
葉葶被拉起。
被他拉著走,握著他冰涼的手,聲音小小地嘟囔道:“那說不定啊。”
蕭知珩偏頭,“什麼?”
葉葶立刻道:“什麼都沒有。”
蕭知珩淡淡道:“孤聽見了。”
葉葶啞然。
蕭知珩似乎有些來勁了,笑著問道:“真的在擔心孤跑了?”
葉葶有點撐不住,隨口扯了一個理由,道:“沒有。殿下今夜喝了好些酒,我擔心殿下不舒服……”
說著,一對上他含笑的眼睛,那些扯的借口就說不下去了。
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沉默的氛圍變得有些奇怪。
最后是心事滿溢的葉葶沒忍住,終于還是開口問了最關心的事,道:“陛下與殿下談到深夜,還是想要給殿下賜婚嗎?”
蕭知珩:“嗯。”
葉葶一愣,但還沒說話,蕭知珩就語氣淡淡地補了一句,道:“沒談好,陛下氣著了,便將孤趕回來了。”
“沒談好?”
“孤抵死不從,談什麼?”
第62章 我癡心妄想 我攤牌,敗給你了殿下……
他一開始就是抱著把事搞砸的念頭去的, 那肯定是不可能談妥。
蕭知珩看葉葶稍稍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笑著說道:“你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
那可就太多了。
葉葶什麼話都沒說,但蕭知珩似乎已經是看出來了。他眼睛彎彎, 眸底若有微, 每次他這樣溫地看人的時候,會讓人生出一種做什麼都會被他縱容的覺。
葉葶從前覺得悚然。
但現在可能是因為心境不一樣了, 看同一個人, 看同一件事,就完全不一樣了。就比如現在,看著他,非但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是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
這真的是……
葉葶暗自呼吸了一口空氣, 試著平復自己的緒, 順從本心地回答了他的話,“我擔心殿下要去做您不愿意去做的事。殿下不舒服, 不開心, 我也擔心。”
不管從前,還是現在。
希他好,什麼都好。
這是真心話。
以前說這種奉承的好話多多有表演造作的分, 但現在是發自心, 完完全全是真心的。
蕭知珩聽說完,靜默了片刻。
他袖下的手指了, 心里那一死寂無聲的緒再次被翻了上來,沉重又暗,讓他有種想做點什麼沖。
蕭知珩還是了。
他手把葉葶上沾了茶水的披風拿開,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瞎心。別什麼都跟林德那老東西學。”
葉葶上一輕,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他走向里閣了。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太子殿下是有點高興了,但不想讓人看出來。
葉葶抿著笑,就跟著走進去了。
…
長樂宮是夜深人靜了下來,但宮里的其他人就沒那麼平靜了。
宣帝召太子夜談并沒有避諱著其他人,所以關注此事的人也就都知道了。
三皇子在府里,也是一夜未睡。
見手下回來了,他便直接問道:“打聽到父皇跟太子說了什麼嗎?”
手下艱難回道:“屬下無能。陛下跟太子在清心殿說話,我們的人無法靠近,屬下等也無法得知。”
“一句話都沒有打聽到?”
“是。”
“廢!”三皇子十分暴躁,氣道:“連這點差事都辦不好,本王花那麼多錢養你們這群人有何用?總是這樣,就是因為這樣,辦什麼事都不順利,所以本王才會一直不了太子,一直被他踩在腳底下!”
那個手下無法反駁,只能低著頭,忍著主子的痛罵。
“東宮式微,從前的太子什麼都不是。可現在他這個病秧子忽然好轉了,被父皇看重,拉攏勢力,馬上就要重新朝了,以后還有本王的立足之地嗎?”三皇子越說越氣怒,揮手掃落了桌上的東西。
嚇得屋里的人都不敢說話。
而這時,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的人慢慢地走了出來,躬寬道:“殿下息怒。陛下旨意還沒下,太子在朝中人脈寥寥無幾,不比四皇子,也不如殿下,您不必著急。”
說話這人是三皇子最近得力的幕僚,因為本事過人,替主子連辦了好幾件差事,這才得到重用。此人年歲不高,形卻已經佝僂去老叟,此時近跟著主子,倒更像是一個奴仆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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