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程風緒的腦袋摔在牢門上，他赤紅著眼，低吼“閉！閉！”

可怕的事實被如窗戶紙一般捅破，仿佛平靜的死水被投一枚火雷。

程寧其實自己也很怕。

曾經有很多個夜晚輾轉難眠，不停地在腦中盤旋各種細節。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作證程家謀逆，衛宴洲卻偏要以謀逆罪收押程家。

為什麼他會提起程家就滿懷恨意。

為什麼會大變格？

原本程寧只是懷疑文妃，但是上次南熵牽扯出了無上皇。

所以一個荒謬的想法徹底在腦中形。

“老爹，”程寧握住程風緒的手，眸子里淬了冷，說話卻溫“瞞著我有用嗎？”

“你們都想瞞著我，讓我在后宮團團轉像熱鍋上螞蟻，衛宴洲要殺你們，給我的理由是謀逆，你要我殺衛宴洲，卻連個理由都給不了我。”

真以為冷無，下得去手嗎？

“二十四年前，你突然被升為將軍，掌十萬軍，跟這件事有關，是不是？”

老爹升職是在出生前夕。

從前府里一直有人說程寧是程風緒的福星，便也這麼以為。

可真相呢？

有這麼簡單嗎？

程風緒無力掙扎，只是呼哧呼哧地著氣，對程寧吼道“滾出去！”

他不愿聽程寧再說下去，不斷地撞擊牢門弄出大靜。

鐵索門哐當響個不停。

周闊忙跑進來，這靜弄得太大了，他在外頭按不住。

“娘娘，得走了。”

程寧其實也想歇斯底里地沖程風緒吼一頓，但是太累了。

將猜測說出口，看見程風緒的反應，有著猜想被證實的無力。

  站起來，雙袖垂在側。

明明面無表，周闊卻覺像是要哭了一樣。

“沒關系，無論你做過什麼，我還是會救你。”程寧啞聲道“誰讓你是我爹呢。”

一步步邁出去。

踏出牢門那一刻，手，在自己的心口重重錘了幾下。

周闊大驚失，又不敢大聲驚人“這是怎麼了？”

“不上氣。”程寧手腳，扶住一旁的假山，忍不住半彎著腰干嘔起來。

但是什麼也吐不出來。

被緒著，發了一的冷汗。

這副樣子實在太不對勁了。

“我、我去給你找太醫過來瞧瞧！”

周闊說著轉就要跑，但是被程寧拽住了手“別忙了，我緩緩就好。”

可能是太過起伏，覺小腹很難。

漸漸地站不住，只能抱著肚子蹲了下去。

衛宴洲難怪這麼恨老爹。

他知道一切的時候，是不是也跟一樣，站不住？

更何況他還是當事人。

因為恨意和怒意無法消解，所以要將程家趕盡殺絕。

可是為什麼不告訴？

如果當初他真的不留，將程家所有人都殺了就好了。

偏偏扣了個謀逆罪，一拖再拖。

讓自己恨他。

記得衛宴洲問過很多次，問恨不恨他

。

程寧的回答都是恨。

原來不明白，以為衛宴洲都是報復，辱，報復到程家上去。

可是、可是真相如果是老爹促先皇后和無上皇荒唐，導致了他的出生的話。

他確實有恨程家，一殺后快的理由。

為什麼一定要瞞著呢？

不讓好過，卻不告訴。

是不想為此為難抉擇嗎？

以為自己該恨衛宴洲，可到頭來，做錯事的人是的親爹

程寧的汗大滴大滴地從鬢間落下，甚至連鼻翼上都墜了一顆。

這樣子很不對勁。

的手捂了小腹，看上去非常不舒服。

“娘娘，還是找太醫來看看吧？”周闊要將扶起來“你上都是涼的！”

雖然不知道程寧在里面說了什麼，但是程風緒激的緒和程寧現在的模樣，他猜測跟皇帝有些關系。

但他不敢問。

“不、不用。”程寧急了兩口氣。

還有理智在，現在找太醫過來，全皇宮都會知道夜探大獄了。

還會牽連周闊。

“你送我回臨華宮吧。”

周闊哪里還敢耽誤，背起程寧，避開侍衛巡邏一路小跑。

等到了后門，程寧看起來恢復了一些。

“今晚謝謝你。”勉力沖周闊一笑，轉過扶著墻慢慢進了去。

但是回床上，躺了半晌還是非常不對勁。

上不住地流著冷汗，小腹也作痛，各種緒翻涌未消。

程寧終于忍不住嚶嚀

出聲“春華——”

春華看見程寧的時候，差點嚇死。

上幾乎被汗了，一張臉慘白如紙。

“來人！”春華哆哆嗦嗦地扶住程寧，驚恐地人“來人！傳太醫過來！”

三更半夜，后宮躁的不得安寧。

孟歆一直留意著程寧的舉，現在是非常時期，本不敢假手于人。

免得了程寧懷孕的消息。

今夜幸好也是在當值。

見程寧躺在床上陷昏迷，一顆心差點跳出來。

握上脈，胎像極為不穩。

分明是緒起伏太過，了胎氣。

“娘娘怎麼了？今夜去了哪里，還是宮里誰伺候不當？”

春華在一邊抹著淚，嚇哭了“沒有啊，娘娘早早說要睡，吩咐了不準打擾的。”

“藥呢，今日的藥喝了沒有？”

春華沒有親眼盯著程寧喝，莫名心虛“給了娘娘，但是沒見喝”

“胡鬧！”孟歆難得了怒“這藥自然有要喝的道理，你不盯著，定然是倒了！”

程寧這，不喝安胎藥極容易出問題。

但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孟歆出銀針，快速替程寧針灸上。

只求不會出大問題。

一個時辰后，程寧的呼吸才漸漸穩下來，眉宇的褶皺卻始終沒有松。

孟歆重重松了口氣。

想檢查程寧有沒有見紅，若是沒有，那應當有驚無險。

可是這個舉未免太明顯。

緩了緩道“派個人去趟謝府，通知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