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除名,這是我的底線。”他放下茶杯道。
袁婧看他輕描淡寫的樣子,微微愣了一下,但似乎也明白上回在Light酒吧,潘委屈又擔憂的那句“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幫我們了”。
皺眉:“遇臣哥哥,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抓著潘叔的事不放,我爸讓你回國接班,是來救場不是來砸場的,你從前都不會這樣,大家就維持下去不好嗎?”
“對你們來說當然好。可站我的角度,就沒那麼好了吧。”梁遇臣極淺地笑了笑,眼底有顯而易見的淡漠。
“那你想怎樣?”問。
“工作上的事兒就不細說了。”他喝了口茶。
袁婧看他慢條斯理的模樣,莫名想到十幾年前,梁家一夜倒臺,梁遇臣在爸的安排下出國。
后來,華勤經營不善,他回國接班,給潘家還有袁家收拾爛攤子。
短短四年,華勤中國已經躍居國第一,但也完完全全落在了他手上。
手里的棋子離掌控,任誰都會有危機。
袁婧聳了聳肩,倒不覺得有什麼,男人沒有事業心反倒無趣。左右亞太總在爸手上,他把華勤中國做得再大也越不過去。
就算他不愿,也還是低自己一頭,還是得像原來一樣,聽的話、給辦事、給兜底。
欣賞著自己的指甲,心里那口氣忽然就順了:“所以,潘家在董事會除名,是你最后的底線?說話算話?”
梁遇臣:“自然。”
“行吧。”站起來,將披在上的士西裝穿好,“那沒別的事了。我回去給我爸報信了。”
梁遇臣也起,扣上西裝扣,“替我問袁叔好。”
袁婧走到門邊,想起來,“聽說你最近在搞轉型?提醒你一句,華勤里吃回扣的人多了去了,你大批辭任港客戶,斷人財路,樹敵多了以后可不好過。”
梁遇臣眼底無波:“不勞心。”
“對了,還有。”袁婧轉過頭,拿手指點點下,“我記得華勤是不允許辦公室的吧?遇臣哥哥可別被抓到把柄咯。”
他也不惱:“這規矩怎麼來的,袁家比我更清楚。”
“這沒辦法呀,誰讓你爸當年‘出軌車禍門’的事件那麼有話題度。”袁婧說著,鬼魅地笑了一下,拉開門,打著哈欠離開了。
外面的侍應生進來,詢問他要不要換新茶水。
梁遇臣說不用,打發人走了。
他繞步到沙發后的窗邊,扣住領帶摁了摁,容很冷。
他下頜繃著,目眺遠森林公園里的教堂,建筑的頂端亮著燈,在幽藍夜幕里。
梁遇臣在窗邊站了會兒,兜里手機震一瞬,他拿出來看。
林森問他和袁婧通結果如何。
他沒回,目往下落到舒云的頭像上,蔚藍天上飄著一朵心型的云。
一下午都沒時間看手機,他先點開舒云的。
還是三點左右的消息——
舒云:【梁總你在哪呀~】
舒云:【我和雯雯姐在來的路上了。】
舒云:【探頭jpg.】
梁遇臣盯著這個表包瞧了會兒,莫名聯想到躲在那個大瓷瓶擺件后面看自己的模樣,窸窸窣窣、來去,眼睛和玻璃一樣清亮。
他心了,面緩和不,轉下樓。
-
九點,年會晚宴已接近最后一個環節。
大廳后面推出來一長塊大蛋糕,每人有份,想吃的可以排隊去切。
舒云捧著紙碟,分到的那一塊上面點綴了草莓藍莓芒果,玫紅果漿淋在上面,很是人。
拿了一次小木勺,端著蛋糕去外面的歐式半圓的大臺上吹風。
反正在哪都好,就是不要在大廳里,弄得好像真的在等他似的。
舒云想著,舀了一勺蛋糕喂進里。油不算很甜,帶著一白巧克力的香。
有點兒像上次和梁遇臣在南城Light吃飯時,酒吧贈送的那款蛋糕的味道。
忍不住又吃了幾口。
臺正對著遠的森林公園,春日晚風混合著樹葉清香,捎帶冰涼夜,松濤陣陣。
估計是這外邊又冷又黑還沒好看的夜景,所以沒什麼人來。
舒云吹了會兒風,臉上的酒熱散了不,也覺得有些冷了。
一只手去胳膊,吸了吸鼻子。
難道真回大廳?
舒云把蛋糕放在寬闊的石砌欄桿上,兩只手肘抵住臺子,一邊想他怎麼這樣討厭,一邊又托腮出神,腦海里全是下午他在臺上演講的樣子,從容自若、英氣人。
天上黑云流,月亮時時現。
忽地,兜里手機響了,是梁遇臣。
“人哪兒呢?”他問。
舒云著天,眼珠一轉,“我回學校了。”
梁遇臣沉默許:“真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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