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書跟著去到廚房,敲打道:“煮面條可不算是會做飯哦!”
梁嘉聿但笑不語,打開了冰箱門。
他請林知書給陳阿姨發條消息,今天晚上不用來了。
林知書應聲,發完消息后,看見梁嘉聿已在挑選食材。
他拿三文魚、蘆筍、酪、油、蘑菇,還有一切其他食材,林知書已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麼樣的晚飯。
梁嘉聿來刀和砧板,林知書就倚靠在他旁的流理臺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你看起來還真的像回事!”林知書一本正經點評道。
梁嘉聿笑著側臉看一眼:“以前更像回事,不過后來做的了。”
“你以前很常做飯嗎?”
“在金鳴家的時候偶爾做。”梁嘉聿將清洗干凈的蘆筍切段,“金瑤有時候發脾氣不準金鳴上桌吃飯,是我在廚房給他做飯吃。”
林知書目凝去梁嘉聿面龐,他面如常,語調也沒有任何變化。
梁嘉聿其實從未避諱過任何他的過去,從前倫敦家里的相冊,后來那年在華盛頓,他也用自己的過去開解林知書。
林知書安靜了一刻,倒是梁嘉聿先開口了。
“我沒和你詳細講過我家里。”
林知書抿抿:“你要不想說也沒事,每個人都有。”
梁嘉聿去水池洗手,住:“每個人都有,但我不想對你保有。”
他語氣溫和,卻林知書心里一酸。
這世上誰對誰沒有,再親的家人、夫妻之間,不也有自己的嗎?
梁嘉聿卻說不想對保有。
一方面林知書想,是因為梁嘉聿天然強大的心臟。他從來不怕在林知書面前袒弱點。而另一方面,林知書覺得,袒傷口其實也是一種依行為。像是請求舐、請求擁抱。
比如那年去往倫敦,他在那樣疲憊的時候親了親的臉龐。
梁嘉聿用微的手背了的臉,林知書這才回過神來。
“你這是在點我呢!”林知書故意調笑道。
梁嘉聿也笑:“是嗎?你以前對我瞞過什麼嗎?”
“梁嘉聿!”林知書小聲喝他名字,雙手卻抱住他手臂,臉頰上去,又分開。“你說,我想聽。”
梁嘉聿拿來酪,撕去外包裝。“從我有記憶的時候,我母親就不住在家里。常年住在新西蘭的皇后鎮,我和我父親住在倫敦。每年我見我母親一次,就是我生日那天。”
林知書知道這件事:“他們每次見面都會吵架?”
梁嘉聿點頭:“你知道我是個很不喜歡爭吵的人。人的格和從小生長的環境很有關系,我從前最討厭卻也最逃不掉這種爭吵的場面,所以在我有機會選擇的時候,我會希自己生活的環境是平靜的、和諧的。”
林知書接話道:“所以你從來不讓邊的人尷尬,我第一次寫錯你名字,你還那樣幫我解圍。”
“是,”梁嘉聿笑道,“我其實是在幫我自己,我不希你的張、焦躁影響到我。本質上來講,我是個自私的人。”
“我爸爸剛走的時候,你和我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是天經地義。”林知書安靜了一會,“其實你說得沒錯,后來我堅持要離婚,堅持要一個人出國讀書,其實也是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梁嘉聿偏頭看:“這也是我那時沒立場阻止你的原因。本來以為只是教你些人生道理,沒想到最后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林知書笑笑,輕微晃,與他手臂接又分離。
“后來呢,后來你怎麼住到金鳴家了?”
梁嘉聿打開烤箱,放進三文魚。
“我十二歲的時候,我父親也離開了倫敦。他和我母親因為生意上的緣故沒有法律離婚,但實際上兩人已經徹底分開、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我在倫敦了事實意義上的‘孤兒’。金瑤的母親是我父親的多年好友,不忍心看到我一個人只有保姆司機照顧,就提議把我接去金家一起生活。”
梁嘉聿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手上的作停了下來。
“剛搬去金家的幾年,我很浮躁、叛逆,并不好管教。因為我父母健在,而我其實是被拋棄。但是金瑤母親一直對我很好,沒有放棄過我。這是我后來為什麼一直去倫敦看的緣故。”
梁嘉聿看向林知書,林知書點頭。
“其實你是一個重義的人。”
梁嘉聿反問道:“是嗎?金鳴和金瑤都說過我是個很薄的人。”
林知書安靜了一會:“不是的,你只是目標明確、頭腦清晰。你知道誰對你真的好,也知道你要對誰真的好。而對于其他不重要的人,你也從來不拖泥帶水。但你的……教養、又或者說是習慣,讓你很難對人刻薄,因此也會讓人難以自拔地誤解、沉湎。像我以前一樣。”
“你沒誤解,”梁嘉聿說,“我那時候已經喜歡上你。”
林知書原本在話語中衍生出些悲傷愫,轉瞬又被他弄笑。
“我又不知道,誰你最開始把我當猴子!”
梁嘉聿也笑:“抱歉,小書。”
林知書別過臉去,佯裝才不原諒他,角的笑卻沒能下來。
“不過我現在有些理解你,”林知書看著他,“你沒有生存的力,因此活著的目標需要你自己制定。你那麼多年在全世界跑來跑去,也是想找到能你長久覺得有意思的東西吧。就像喜歡畫畫的人把畫畫當作人生的意義,喜歡寫作的人把寫作當作人生的意義。就像我,我把獨立生活、工作升遷、學到知識當作人生的意義,但你總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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