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嫻霏搖頭，說：“跟我的想法無關。北狄王以翰雷之死為名起兵進攻，那麼這件事看起來，就是阿璃下旨斬殺翰雷所帶來的后果。即便你我不議論，長安不議論，大周不議論，史書依舊會記載，后世依舊會議論，阿鳶，你攔不住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阿璃在那個位置，言行皆有后果，這就是注定要面對的東西，旁人代替不得。”崔朝遠說。

“蠢貨!一群蠢貨!”樓下一聲怒喝，打斷了三人的談，三人一愣，向下看去，只見一個材高大，像是北方而來的學子對著先前那幫人怒目而視，吼道：“短視，懦弱!北狄王不肯歸還兵，本就存著掀起戰之心!你們不說他狼子野心，反倒揪著一個掀起戰爭的借口，在這里胡言語，責備污蔑主君!”

“好!說得好!”一個悉的男聲響起，崔王謝三人順著聲音看去，眼睛一亮，只見呂修逸穿著一武袍，配著利劍，大步走來，對著那一群書生，大聲道：“大丈夫，此刻該思如何報國，而不是躲在這里耍皮子。公主殿下英明神武，又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猜議論的?我相信，殿下既敢斬殺翰雷，定也不會對北狄全無防備!”

說完，便不再理會那群書生，轉朝樓上走來。南境一行，將他曬黑了不，也曬去了之前那些揮之不散的郁郁之。

“阿逸!”崔王謝三人笑著，使勁兒對呂修逸招著手，說：“你終于回來啦!”

*

紫宸殿中，經過一天的商討，眾臣退下，獨剩蕭璃與裴晏，仍然留在殿。

“我是否做錯了。”蕭璃盯著北境各地駐軍匯總，忽然開口，問。

裴晏抬頭，看著燈火下的蕭璃，輕輕搖搖頭，道：“起兵征伐，所需所備何其多，又怎是三五個月便可準備好的?殿下應該知道，翰雷之死不過是個借口。北狄王子嗣眾多，翰雷死與不死，都擋不住北狄王的野心。”

“我心中又何嘗不明白。”蕭璃苦笑，“但又忍不住會想，若我對北狄不那麼強，北境是否能免于此災。”

決定終究是所下，那些人命，也不可避免掛在的上。此事無關名聲，只涉良心。

蕭璃閉上了眼睛，良久，道：“阿晏。”

裴晏抬眸。

“我想親征。”

“殿下!”裴晏怔愣片刻，眉心微蹙，道：“以陛下如今的況，隨時會……您當以朝局為重，準備登基事宜。”

“就是以朝局為重，我才要親征。”蕭璃睜開眼睛，看向裴晏，說：“蕭杰謀逆，朝中武將死傷大半，后因顯國公案牽連，又問責許多武將。蕭烈和霍畢已陷北境，除了秦義，還有誰可帶兵?”

秦義駐守南境，山高水遠，召之不及。

“我本就有帶兵之能，且若我出征，軍心戰意皆會不同!”蕭璃認真道：“阿晏，我此次出征，不僅僅只是想馳援北境。”若是那樣，只需派遣幾道駐兵增援即可，“我想以此一戰，保我大周北境，二十年安穩!”

“阿晏，幫我守好長安。”蕭璃最后說。

兩人隔著燭火相，久久未語。

終于，裴晏輕輕嘆息一聲，說：“好。”

我為你守好長安。

*

蕭璃打算親自帶兵出征的消息在朝堂和長安都掀起了軒然大波。朝臣們見到蕭璃心意堅決，裴晏也一反常態，沒什麼反對之語，似是已經默認公主殿下的決定。無奈之下，只好開始配合準備。

好在準備這些倒也不算措手不及，早在北狄王拒不承認從大周私購兵時，蕭璃就已經與兵部商議了邊防駐軍各項事宜。黃河以北，魏州，潞州，冀州，代州皆有增兵待命，蕭璃帶著一部分州軍，自長安出發一路北上，沿途整合關道，河東道，還有河北道的駐軍。抵達北境時，當有二十萬大軍。至于軍資糧草，除軍中常備以外，其余以災時章程集結，有裴晏親自調度。

至于長安，則由穆皇后和裴晏共同掌政，以待主歸。

繡玉樓

“這麼說，你們三個都會跟著阿璃出征?”王繡鳶看著呂修逸，郭安還有徐友，瞪大眼睛，問道。

三人一同點頭，呂修逸說：“我們事先并未約好，是各自去向殿下請命。后來才知道，大家竟是想到了一塊兒。”

“當年就是你們三人跟著阿璃與吐蕃對戰馬球，揚我國威，現在又要隨出征，保家衛國。”崔朝遠嘆道：“還真是有始有終，人羨慕。”

“還記得那時候阿璃帶著你們大勝吐蕃之后，我們幾個就在一起喝酒。”王繡鳶托著臉，說：“可惜阿璃不在，若是在，我們這些人也算是齊了。”

自從阿璃掌政，他們就再沒有一起自在喝過酒了。王繡鳶有時想著想著，還會難得哭出來。

“誰說我不在?”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樓梯響起，王繡鳶猛地坐直子，扭頭看去。

穿著一男式騎裝，站在樓梯的子，不就是阿璃嗎?!

“阿璃!!!!!”王繡鳶的尖聲幾乎沖破了繡玉樓的屋頂。

“輕點輕點，耳朵快聾了。”崔朝遠抱怨。每次阿璃一出現，王繡鳶這丫頭眼里就看不見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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